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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清者自清，我帶著小師妹在凡間躲躲藏藏逃了十年，依舊深信不疑。

那十年間，仙門百家對我的追殺從未停止。

凡間惡靈沒了我的壓制，又故態復萌，為禍一方。

我不愿對追殺我的修者下死手，還要在凡間各地鎮壓惡靈。

日復一日，我身上永遠都是舊傷添新傷，每次被小師妹發現，她總是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地望我。

小師妹抿著嘴唇一語不發。

我知道，她是在為我感到委屈。

她靠著我的肩膀哭訴道。

「大師姐，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這樣對你？」

為什么呢？我也想不明白。

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眾星拱月、萬人敬仰的仙道第一人，從仙門百家到凡人，世人罵我，辱我，負我，欺我，對我喊打喊殺，欲殺之而后快。

我最不能忍受的，是凡人對我深惡痛絕的眼神。

百年來凡人深受惡靈禍世之苦，聽聞我是罪魁禍首，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那怕我救了他們，迎面而來的仍然是他們厭惡痛恨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襲擊。

「妖女，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p>

「都是你這妖女，害死了我的爹娘，我要殺了你。」

我感受小師妹的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裳，我的心也有些悶悶的、漲漲的。

可是我還是如同平常一樣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細語地告訴她。

「他們只是被人蠱惑了，我不怪他們?！?/p>

其實剛開始，還是有人相信我的。

只是那些為我仗義執言的人，都被俞晚嬌以與邪魔外道的我暗中勾結為理由盡數除去。

等我趕去救人時，只見遍野的尸體，了無生息。

所有人都在勸我束手就擒，對我刀劍相向。

我的辯駁，在千夫所指中，變得蒼白無比。

我帶著小師妹東逃西竄，狼狽不堪。

我不殺人，人卻殺我。

我救蒼生，蒼生卻恨我。

小師妹為我號天叫屈，淚眼潸然地勸我與她隱姓埋名，不理世俗。

可惡靈為禍世間，生靈涂炭，哀鴻遍野，我怎能視而不見呢？

所以我也只是抿著嘴唇一語不發，為難地看著小師妹。

我的處境越發孤立無援之時，我開始勸小師妹遠離我。

可小師妹總是堅定地搖搖頭，低垂著頭祈求。

「大師姐，你可以不要扔下我嗎？」

我從未想要扔下她。

可那次我剿滅惡靈，重傷在身，被我救了的凡人卻喊來了仙門子弟。

我在重重包圍中逐漸落于下風，小師妹拼盡全力發動了傳送陣法。

她毫不猶豫地擋在我的面前，轉過頭，淚珠滾滾。

「對不起，大師姐，一直以來，都是我拖累你了?！?/p>

那是我與她的最后一面。

再后來，我見到的，就只是她死不瞑目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