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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晚，陳春花將我單獨叫了出去，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頗有福相的公公。宮廊寂寥，我一夜未歸。

小滿與清霜急得不行，她們一直在院子里守到卯時，才見我滿臉疲憊地回到儲秀宮。彼時，我眼角與下頜的黑痣已悉數抹去，光潔的皮膚與畫中人無二。

「司瑤姐，你去哪了？」兩個軟糯的小女孩一左一右圍住我。

瞥見她們臉上還掛著淚痕，我心里一熱，柔聲道：「去見皇上了?！埂富噬?！」

小滿瞪著大眼睛，久久發不出聲音，清霜卻欣喜地拉起我的手，紅著臉問：「司瑤姐，你是去侍寢的嗎？」

「侍寢？憑她？」

還未等我開口，江南選送的秀女林芝若便不服氣地走入院中。她出來后，暗中關注我昨夜去哪的其余秀女也紛紛露臉：

「你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竟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見到了皇上。」「依我看是這個老女人妄想得見天顏，結果一無所獲?！?/p>

「等等，她···她臉上的黑痣怎么都沒了？」

秀女們像一群喜鵲一樣在我耳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我揉了揉眉心，一個也不想搭理?？晌以讲徽f話，她們越不肯罷休。

幸好，昨夜領我去御書房的元寶公公及時出現，他帶來了圣旨：

「秀女許司瑤娉婷秀雅，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故冊封為婕妤，賜居長翠宮芙玉軒?！?/p>

元寶雙手捧著圣旨，恭敬地交給我：「恭喜許婕妤?！顾冀K垂著眼，不曾抬頭。

我淡定地接過圣旨，指了指身后的小滿與清霜：

「元寶公公，她們二人能隨我去長翠宮嗎？」

「皇上說了，一切由婕妤做主?！?/p>

小滿與清霜千恩萬謝地叩首，都還沒來得及歡喜，就被一道微慍的聲音澆了滿頭涼水：「元寶公公，將還未面圣的秀女收為宮婢，饒是本宮也沒有這種特權，她一個小小的婕好，憑什么能如此肆意妄為？」

元寶不動聲色地退至旁側，彎腰行禮：「德妃娘娘?！?/p>

德妃薛思寧略過元寶，拖著鵝黃色常服，盈盈走向我。

她似一蕊鮮艷的玫瑰，丹唇外朗，明眸善睞，雖帶著寒意卻生出一抹妖冶之感：「昨夜爬上龍床的秀女就是你？」

我答：「是臣妾?！?/p>

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薛思寧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她沒有直接表露，而是玩味地輕「哼」了一聲：「許婕好，不懂規矩就好好在儲秀宮里待著，何時學會了，再搬去長翠宮?！?/p>

我默了默，誠懇認錯：「皇后教訓的是?！?/p>

薛思寧臉色驟變：「胡說些什么，中宮空懸，本宮乃是陛下的德妃?！?/p>

「??！臣妾失言。可娘娘，您裙擺處的祥云鳳紋·」

大周對后宮妃嬪的服飾、穿戴有嚴格的規定，鳳紋是皇后才可以使用的繡樣。如今，薛思寧的裙角有疑似鳳紋的繡樣，那明顯是不合宮規的。

眾人聞言，紛紛屏住呼吸。

薛思寧是南國送來的公主，也是后宮三位妃子中最美、最跋扈的那位，以她的性格，今日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正當氛圍愈發緊張時，身前響起戲誠的女聲，淑妃李宣儀端莊地邁入院內：「德妃，你自己都不懂規矩，怎還好意思教訓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