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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馬車緩緩停在了清禪寺的山腳下。

而清禪寺的位置，就在半山腰。

沈微顧今日身著便服，也只帶著總管公公一個隨從，就開始了登山的路程。

日過山頭，中午的時候，他的身影，出現在了清禪寺的門口。

他深呼一口氣，緩緩進入清禪寺。

清禪寺的廟前大廳，正跪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

她面色不改，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有人，她緩緩轉過身看向身后。

看清來人之后，她低頭行禮。

“貧尼見過陛下。”

像是被貧尼那兩個字完全刺中一般，沈微顧臉色難看了起來。

“你就非要和朕作對是嗎？”

蕭曼群低垂著頭，似乎并不生氣。

“回陛下，貧尼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看見他？

沈微顧拉住她的衣袖，強行將她的頭掰起，強迫她直視自己。

“你看著我！”6

沈微顧雙眼通紅，他好像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但是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明明是一場強迫的對視，可是蕭曼群卻并沒有掙扎。

她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沈微顧，神色不悲不喜。

“陛下，貧尼還要誦讀經書，恕不奉陪了。”

沈微顧瞳孔猛然一陣緊縮，攥住蕭曼群衣袖的手微微一松。

蕭曼群沒用什么力氣就著掙脫開了她的手。

“遁入佛門，就不會留戀凡塵人世間的的人或事物了，沈施主，望自重。”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走前，只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沈微顧怔怔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只此一眼，他就感覺兩人之間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漫起一股即將失去什么的恐慌感。

他能感受到，蕭曼群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想說的話全部件數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雙手緩緩攥緊成拳頭，他回到了寺廟的大廳。

剛巧，大廳里現在是一位女師太在敲著木魚，念著經書。

他面色微微一沉，卻也沒有忘記寺廟的規矩，面色如常的上了三炷香。

就算是帝王，也不容在佛祖面前放肆。”

看著女師太頭上的帷帽，沈微顧只覺得腦海里一陣暈眩。

就算是夢也好，這短暫的噩夢能快點結束嗎？

“施主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師太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關切的詢問了一句。

沈微顧的視線緩緩落在了師太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

只見師太神色沉穩，看向沈微顧的神色里帶有一絲別有深意。

沈微顧先是呆滯，后而變得警惕。

身為帝王，是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看穿自己心中所想的。

他冷聲：“不必了，師太大可放心，我并無任何煩心之事，還倒是師太這邊需要操勞了。”

他眼神落在了剛剛蕭曼群前去誦讀經書的方向，臉上神色微微一沉。

“聽說清禪寺新招收的弟子曾經也是滿身殺孽，這不太好吧？師太。”

師太臉上從容，絲毫不見任何被恐嚇之后的驚慌。

“殺孽是因，度化是果。”

沈微顧似乎是被這句話哽住了喉嚨，本該氣惱，卻也不知氣惱些什么。

隨即他轉過頭，朝著靈隱寺外的方向走去。

女師太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殺孽因紛爭而起，但是愛恨嗔癡……同樣是因，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