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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這架勢猛地嚇到了鄭父鄭母。

周遭一時安靜下來。

可很快，鄭父反應了過來，他臉色黑沉，扔下了掃帚：“別喊爸媽！我們擔不起這個稱呼！”

他仍在氣頭上，冷著臉毫不猶豫關上了門。

烏云密布，很快就下了大雨。

可賀諺澤挺直背板跪在門口，沒有絲毫要動搖的意思。

最終淋了一夜雨的賀諺澤倒在了鄭家門口。

再次醒來。

鄭家父母已經將他送到了村上的衛生所，人卻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張字條。

——賀營長，我們家湘禾不欠你，我們鄭家更不欠你，請你痊愈后離開，要是再病倒在我們家門口，只會給我們惹事。

一段話讓賀諺澤啞口無言。

可他并未就此放棄。

病好后，他重新來到了鄭家，默默無聞幫鄭家下地干活，任勞任怨。

鄭父坐在田壩上，情緒不似昨晚那般激動，卻也依舊冷淡：“別以為你獻殷勤，我們就能原諒你了。”

“是我該做的。”

賀諺澤低著頭只這么說。

這些本就是他身為鄭家女婿很早之前就該幫忙做的，只是如今才有機會做。

原本鄭家人以為賀諺澤最多只能裝模作樣做個兩三天。

可賀諺澤竟然就這么堅持到他的假期結束，需要歸隊做任務了，才動身離開。

“爸媽，我下次休假再過來看你們。”7

他這么說，鄭家人也并未當真。

只是沒想到的是，之后整整一年的時間，賀諺澤每逢假期都會過來幫鄭家人干活。

堅持這么久，只是為了想知道鄭湘禾的下落。

鄭家人也難免有些心軟。

這天半夜。

賀諺澤睡在廳中的地鋪上，正要睡時。

房間門吱呀一聲，鄭母將一包紅糖放在了桌上。

“你明天就要回京市了吧？這包紅糖你拿著！”

賀諺澤神色一凜，坐起身來還想說什么，可鄭母放下東西，轉身又回了房，門已經重新關上了。

借著屋子里皎潔的月光，賀諺澤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包紅糖。

突然，他眼前驟然一亮！

只見那包紅糖紙上，分明還綁著一張字條！

賀諺澤瞳仁驟然瞪大，當即大步走過去，取下了那張字條。

月光下，能清晰看見上面赫然寫著‘津市’兩個字。

短短兩個字，卻讓賀諺澤一瞬找到希望。

他眼眸霎時明亮萬分。

“謝謝爸媽！”

第二天。

賀諺澤回到京市軍區后，第一件事便是遞上了轉調津市的申請。

……

1977年，津市火車站。

春節剛過，大街上盡是大紅色的鞭炮紙。

賀諺澤提著行李走出火車站，被人接去津市的軍區大院。

他的轉調申請直到年后才算是徹底落定。

年前，賀諺澤利用休假時間來過好幾趟津市，可最終卻是無功而返。

津市太大了。

他沒那么容易找到鄭湘禾，而鄭父鄭母除了告知他人在津市后便不再透露任何一個字。

——“津市那么大，如果你們還能遇上在一起，那就是你們有緣再續，實在遇不上，就說明你們不合適。”

鄭母這么跟他說。

賀諺澤應下了，他堅信自己跟鄭湘禾總有一天能遇見。

一路去往津市軍區大院。

賀諺澤的目光在周遭街道掠過。

忽地，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騎著自行車拐入了一處巷子。

賀諺澤眸色驟然一變，大步追過去。

可還是晚了，那抹身影早已消失無影無蹤。

賀諺澤抬眼凝眸看去。

只見前方立著的大門牌匾上赫然寫著——

津市第一機床廠家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