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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姜棠棠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對小桃道：“小桃，我們先去一趟銀行，再去新式女子學堂見一見這位蘇小姐吧。”

她想去看看，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少帥顧廷森遣散九房姨太。

還要背棄與發妻的承諾。

也想問問蘇小姐，是否真的愿意嫁給顧廷森。

乘坐黃包車，抵達滬上銀行。

銀行的人領著姜棠棠來到了貴賓室。

陳行長親自接待她。

“姜小姐，您今天怎么親自光臨敝行了？”

姜棠棠坐下后，對他道：“我想看一下近期戶頭的流水，盤點一下姜家戶頭的財產，心里有個底。”

她出嫁的時候，父親給了她一筆豐厚的嫁妝。

一年后，父親和她的弟弟們相繼死在戰場，姜家所有的財產又都交給了她一個女子打理。

陳行長給姜棠棠遞了杯茶。

便吩咐人去查。

不多時，員工便拿著資產明細表和各種材料進來。

“姜小姐，近年您個人戶頭一直是入不敷出，只有幾家商鋪收益平穩。”

姜棠棠翻看著資產明細。

里面有幾筆巨額支出，都是顧家的人取走的。

“陳行長，以后但凡顧家的人來取錢，都必須經過我的批準。”姜棠棠道。

三年前，她嫁入顧家。

才知道做當家主母不容易，外人眼中光鮮亮麗的少帥府，其實虧空的厲害。

既已嫁做人婦，掌了家，她自當扶持夫家。

可如今顧廷森有了新人，她也該為自己留一條后路。

陳行長點點頭：“好。”

姜棠棠又交代了一些事，這才離開。

陳行長看著她消瘦的背影，不由得嘆息。

“這樣一個亂世，姜大小姐一個弱女子，還要扶持一個花錢如流水的顧家，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服務員也是感嘆：“有什么辦法，姜大帥和她的幾個弟弟都死在了戰場上，她一個人弱女子在這亂世只能依附顧家。”

“聽說顧少帥這次看上了一個大學生，還要娶那個大學生，顧家怕也將沒有姜小姐的容身之處……”

姜棠棠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論，只和小桃一路坐黃包車去往了學堂。

到達后。

小桃去尋那位蘇清顏小姐了。

而姜棠棠一身旗袍，站在新式女子學堂門外。

她盤起的婦人長發和這里來來往往的女大學生相比，就是兩個不同時代的象征。

不多時，小桃就回來了。

她的身后跟著一位身穿藍色斜扣上衣，黑色及膝中裙的清秀女子。

女子和報紙上的面容一樣，明艷動人帶著一股子青春朝氣。

姜棠棠看著她。

她也在打量著姜棠棠。

蘇清顏本以為姜棠棠是一個舊時代的怨婦黃臉婆。

卻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端莊大氣，神態自若，連容貌也遠勝于自己。

“蘇小姐，久仰大名。”姜棠棠先開口。

蘇清顏柳眉微蹙：“姜小姐，我本不愿見你?？赡慵热徽疑祥T來，我便會一會你，也好叫你死心。”

死心……

蘇清顏高傲的語氣，好似她才是正妻。

“我和廷森是自由戀愛，不像你們媒妁之言是封建糟粕，你還是趁早放手吧。”

姜棠棠本來還想問她是否真心愿意嫁給顧廷森，此刻聽到這些，還有什么不懂。

只是她不明白，報紙上明明說蘇清顏是新時代女性代表。

為何現實中卻罔顧人倫，拆人婚姻。

“蘇小姐，你可知少帥除了有我這個妻子外，還有九房姨太？”姜棠棠還是想點醒她。

可蘇清顏滿臉不屑：“廷森都和我說了，她們不過是他被迫所娶。他已決定為我，把那些姨太太都遣散。”

‘遣散’二字說的真輕松。

好似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

都說耳聽不如一見，姜棠棠現在才深有體會。

她只平靜的看著蘇清顏：“蘇小姐，少帥可有告訴你，三年前他是如何娶的我？”

蘇清顏一愣。

姜棠棠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回頭對小桃道。

“我們回去吧。”

回公館的路上，枯黃的樹葉隨風飄落。

姜棠棠望向天空，忽然想起前些天在報紙上，看到的一句話。

自由戀愛，和媒妁之約出現在了一個時代，本就是一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