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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名字-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叫什么名字

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名字-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叫什么名字

作者:佚名

類型: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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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4/05/09 09:51:00

內容概述:她,身為京城的尊貴大小姐,素以不羈與玩世不恭聞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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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為京城的尊貴大小姐,素以不羈與玩世不恭聞名于世,猶如那靈動的小妖精,在繁華的圈子里游刃有余。然而,命運的齒輪轉動,她意外穿越到了十年之后,眼前的一切讓她瞠目結舌。她竟然已經嫁給了京城太子爺,而且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這位太子爺,自小便沉浸在禪修的世界,清心寡欲,如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她曾以為,是自己那不羈的魅力吸引了他,使他破了戒,兩人因此修成正果。但此刻,她不禁開始反思,這究竟是一場宿命的糾纏,還是一段跨越時空的奇妙緣分?

在這十年的時光里,她經歷了怎樣的轉變?太子爺又為何選擇了她?這一切的答案,都隱藏在時空的迷霧之中,等待著她的探索與揭曉。

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名字-陸洛塵虞綰妤小說叫什么名字

第1章

她是京圈大小姐,出了名的放蕩愛玩小妖精。

穿越到十年之后,她發現自己嫁給了京圈太子爺,還有了個女兒。

太子爺從小修禪,出了名的清心寡欲。

她以為是自己勾著他破了戒,兩人修成正果。

可穿越第三天,她就發現,她錯了

能讓他破戒的不是她。

女兒認可想要的母親,也不是她。

虞清羽盯著墻上的婚紗照和身邊的小女孩看了半個小時,終于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她穿越到了十年后。

十年后的自己不僅嫁給了喜歡的人,還有了一個女兒。

女兒謝嫦除了眉眼與她相似外,氣質簡直就和父親一模一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你爸呢?

謝神情淡淡:“普德寺,修行。

虞清羽沉默了。

謝淮舟是京圈千金最想嫁的男人。

他二十歲接管家族企業,克己守禮,倨傲清冷,煙酒不碰,唯一的愛好就是每個月去寺里修禪。

而虞清羽與他完全相反。

她年幼喪母,最愛和她父親對著干,行事離經叛道,圈里出了名的恣意灑脫。

她從沒想過,自己和謝淮舟會走到一起。

此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

去普德寺的路上,虞清羽腦海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回憶,是她未曾經歷的這十年。

記憶里的她一改叛逆,學著做一個優雅溫柔的賢妻良母。

寒冬臘月,上山的路格外難走。

站在普德寺外,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記憶里那樣溫婉大方,才敲響木門。

聽說她是謝淮舟的妻子,僧人幫她將人請了出來。

男人身著簡單的素色長衣長褲,手里捏著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有事?”

她來時興奮,哪里顧得上什么理由,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我來接你回家

謝淮舟卻眸光微冷,語氣都沉下來:“你是想離婚嗎?”

虞清羽狠狠一怔,快速在腦海里瀏覽了一遍陌生的記憶,找到了原因。

剛結婚時他就給她定下規矩,絕不能在他修禪時打擾,但她之后還是擅自上了山。

為此謝淮舟第一次與她動怒,后來她就不敢了……

她連忙解釋:“我不是……”

“不想就別來打擾我。”

謝淮舟冷冷說完,反手將寺門重重合上。

虞清羽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把自己關在門外,心底因為得知與心上人結婚的喜悅,這一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不來就不來,至于這么兇嗎!”

虞清羽悶著氣踹了下石階,準備轉身離開。

剛走沒幾步,一個女人迎面走來。

她穿著得體的職業裝,畫著精致的妝容,一舉一動優雅大方。

看見她,女人停住對她點了下頭:“謝夫人。”

虞清羽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女人一-謝淮舟的秘書,段汐月。

她立刻換上溫柔的表情:“段秘書,你來找淮舟?他修行呢,不準人打擾”

。

段汐月只笑了笑,就略過她走去寺廟前敲門。

虞清羽就站在原地等著看段汐月和自己一樣被拒之門外。

然而謝淮舟竟真的走了出來,還換了一身西裝。

他與段汐月并肩同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男人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下意識想拉住他。

他卻直接側過身避開!

虞清羽來不及收力,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倒在滿是積雪的土坡上!

她以為謝淮舟就算不來扶自己,也會停下問一句。

卻不想一抬眼,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

只有那輛車牌為【京A·88888】的黑色紅旗車在大雪之中,揚長而去!

虞清羽錯愕地怔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

直到身上的雪融化成冰水滲透衣服,她凍得打了個冷顫,才撐著樹干站起來,一個人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回到別墅時已經很晚。

她精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從自己陌生的十年回憶中找到了段汐月的信息

對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五年前段家破產,段父重病去世,謝父便將好友之女安排進了謝氏集團。

而向來不近女色、不用女秘書的謝淮舟,竟也破例把她留在了身邊。

想起白天謝淮舟對待自己和女人完全不同的兩種態度,她只覺苦澀。

正出神,頭頂傳來謝的聲音:“母親,父親很喜歡段阿姨送的這個沙發,您現在弄臟了,他會生氣。”

說完,她就轉身上了樓。

虞清羽的笑僵在臉上,明明她才是謝淮舟的妻子,是謝的母親。

可在這個家里,她在被排斥,完全融不進去。

但她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她喜歡謝淮舟,既然已經結婚,有了女兒,要過一輩子,她絕不會讓這段婚姻就這樣糟糕下去。

她等了他兩天,卻遲遲等不到男人回家。

第三天,她問出謝淮舟的下落,讓家里阿姨熬了補湯,提著去了謝氏集團

到達對方辦公室時,門半掩著。

她走上前,就見辦公桌前,謝淮舟低頭看著文件。

而段汐月站在他身側,半俯下身,垂落的發絲都要碰到男人的側臉。

許是虞清羽目光太鋒利,段汐月抬眸看來,然后直起身,手似無意地放在謝淮舟肩膀上:“淮舟,夫人來了。”

說完她便撤回手往外走,在路過虞清羽時輕輕頷首,十足的輕蔑。

“你來干什么?”謝淮舟的聲音兀的響起。

虞清羽想起自己的目的,收起情緒走上前:“我來給你送湯。”

她聲音溫柔:“我給你發消息,你怎么沒回?”

謝淮舟淡淡收回視線:“我工作不看手機。”

虞清羽抿了抿唇,忍著心頭的澀意,故作撒嬌問:“修禪重要,工作重要,那我算什么?”

謝淮舟頭也不抬的漠然開口:“一個麻煩。”

虞清羽盯著墻上的婚紗照和身邊的小女孩看了半個小時,終于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她穿越到了十年后。

十年后的自己不僅嫁給了喜歡的男人謝淮舟,還和他有了一個女兒。

女兒謝婂除了眉眼與她相似外,氣質簡直就和謝淮舟一模一樣。

虞清羽深吸了一口氣,指著婚紗照上西裝革履的男人問:“你爸呢?”

謝婂神情淡淡:“普德寺,修行。”

虞清羽沉默了。

謝淮舟是京圈千金最想嫁的男人,沒有之一。

他二十歲接管家族企業,克己守禮,倨傲清冷,煙酒不碰,唯一的愛好就是每個月去寺廟修禪。

而虞清羽與他完全相反。

她年幼喪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她父親不讓她做的事。

喝酒、泡吧、賽車……她活得恣意灑脫。

虞清羽也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嫁給謝淮舟!

此刻,她看著婚紗照上依偎的男女,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謝淮舟。

于是簡單收拾了下就出了門。

去往普德寺的路上,虞清羽腦海里多了很多陌生的回憶。

她像看電影似的回想了一遍,發現這是自己沒有經歷過的這十年的記憶。

記憶里的她一改少年叛逆,學著去做一個優雅溫柔的賢妻良母。

寒冬臘月,上山的路格外難走。

虞清羽站在普德寺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記憶里那樣溫婉大方,才敲響木門。

不多時,有僧人來開門:“女施主有何事?”

“我找謝淮舟。”虞清羽禮貌一笑,“我是他……妻子。”

妻子。

這兩個字在她舌尖繞圈,蜜糖似的發甜。

不多時,謝淮舟從寺廟里走了出來。

他身著簡單的素色長衣長褲,手里捏著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有事?”

虞清羽來時興奮,根本忘了找個理由,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我來接你回家。”

不想下一秒,謝淮舟眸光微冷,語氣都沉下來:“虞清羽,你是想離婚嗎?”

虞清羽狠狠一怔,滿頭霧水。

她快速在腦海里瀏覽了一遍陌生的記憶,找到了原因——

剛結婚時謝淮舟就和她定下規矩,絕不能在他修禪時打擾,但她之后還是擅自上了山。

為此謝淮舟第一次與她動怒,后來她就不敢了……

難怪自己說要上山找謝淮舟時,謝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虞清羽連忙解釋:“我不是……”

“不想就別來打擾我。”

謝淮舟冷冷說完,反手將寺門重重合上。

虞清羽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把自己關在門外,心底因為得知與謝淮舟結婚的喜悅,這一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不來就不來,至于這么兇嗎!”

虞清羽悶著氣踹了下石階,準備轉身離開。

剛走沒幾步,一個女人迎面走來。

她穿著得體的職業裝,畫著精致的妝容,一舉一動優雅大方。

看見虞清羽,女人停住對她點了下頭:“謝夫人。”

虞清羽微微凝眉,她們認識?

片刻,她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女人——謝淮舟的秘書,段汐月。

她立刻換上溫柔的表情:“段秘書,你來找淮舟?他修行呢,不準人打擾。”

段汐月只笑了笑,就略過她走去寺廟前敲門。

這被漠視的感覺讓虞清羽很不舒服。

她就站在原地等著看段汐月和自己一樣被拒之門外。

然而僧人進去沒多久,只見謝淮舟竟真的走了出來,還換了一身西裝。

他與段汐月并肩同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虞清羽清楚看見男人眼底淡淡的笑意。

謝淮舟截然不同的態度讓虞清羽心口一陣悶堵。

她下意識想拉住他。

男人卻直接側過身避開!

虞清羽來不及收力,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倒在滿是積雪的土坡上!

“嘭!”

她摔的鼻子發酸,疼到眼淚都掛在眼眶。

虞清羽以為謝淮舟就算不來扶自己,也會停下問自己一句。

卻不想一抬眼,男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

只有那輛車牌為【京A·88888】的黑色紅旗車在大雪之中,揚長而去!

第2章

虞清羽錯愕地怔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

直到身上的雪融化成冰水滲透衣服,她凍得打了個冷顫,才撐著樹干站起來,在心里罵了句謝淮舟“混蛋”,一個人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普德寺所在的鹿門山偏僻,虞清羽走了好遠才打到車。

回到別墅時已經很晚。

她精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謝淮舟和段汐月并肩離去的身影。

他們……什么關系?

虞清羽一幀幀回想著僅有的十年間記憶,找到了段汐月的信息——

段汐月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五年前段家破產,段父重病去世,身為好友的謝父便將段汐月安排進了謝氏集團。

而向來不近女色、不用女秘書的謝淮舟,竟也破例把她留在了身邊。

想起白天謝淮舟對待段汐月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兩種態度,虞清羽嘴里像吃了黃連一樣發苦。

正出神,頭頂傳來謝婂的聲音:“母親,您應該去浴室清洗一下,而且就算是在家里,您也不能這么……隨意。”

虞清羽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謝婂站在二樓樓梯上,正擰眉看著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簡直和謝淮舟相差無幾。

她突然發現她的女兒好像也不是很喜歡自己。

“婂婂。”虞清羽作出端莊姿態,像個母親那樣溫柔一笑,“你……不喜歡媽媽嗎?”

謝婂很疏離的看向她:“母親,您作為謝家少夫人,不該問出這種摻雜太多私人情感的話。還有……”

她掃過沙發布上的水漬,提醒道:“父親很喜歡段阿姨送的這個沙發,您現在弄臟了,他會生氣。”

說完,謝婂就轉身上了樓。

而虞清羽的笑僵在臉上,明明她才是謝淮舟的妻子,是謝婂的母親。

可在這個家里,自己卻沒有半點歸屬感。

她在被排斥,完全融不進去。

但虞清羽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她喜歡謝淮舟,既然已經結婚,有了女兒,要過一輩子,她絕不會讓這段婚姻就這樣糟糕下去。

有了想法,虞清羽讓管家幫忙找人清洗沙發后,便給謝淮舟發了條消息:“老公,你什么時候回來?”

然而一直到她洗漱好,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謝淮舟都沒有回復。

之后兩天,他也沒有回來。

第三天,虞清羽看著仍沒有回復的消息框,看向正在吃早飯的謝婂:“婂婂,你爸兩天沒回來了,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公司。”

謝婂平淡回答后,便起身出門去上學了。

而虞清羽得到答案,讓家里阿姨熬了補湯,提著去了謝氏集團。

謝氏集團坐落在京都商圈中心,獨占了一棟66層的寫字樓。

而謝淮舟的辦公室就在最頂層。

虞清羽暢通無阻的上了電梯,來到辦公室。

門敞開著。

她走上前,就見辦公桌前,謝淮舟低頭看著文件。

而段汐月站在他身側,半俯下身,垂落的發絲都要碰到男人的側臉。

工作沒必要離這么近吧?!

虞清羽微瞇起眼,心底來火。

許是她目光太鋒利,段汐月抬眸看來。

瞧見虞清羽,她直起身子,手似無意地放在謝淮舟肩膀上:“淮舟,夫人來了。”

而后她便撤回手往外走,在路過虞清羽時輕輕頷首,十足的輕蔑。

擦肩而過那刻,虞清羽攥緊了手。

“你來干什么?”謝淮舟的聲音兀的響起。

虞清羽想起自己的目的,收起情緒走上前:“我來給你送湯。”

她擰開保溫盒的蓋子,聲音溫柔:“我給你發消息,你怎么沒回?”

謝淮舟淡淡收回視線:“我工作不看手機。”

虞清羽抿了抿唇,忍著心頭的澀意,故作撒嬌的問:“修禪重要,工作重要,那我算什么?”

謝淮舟頭也不抬的漠然開口:“一個麻煩。”

第3章

“什么?”虞清羽一頓,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謝淮舟后靠在椅背上,冷淡看她:“你一事無成,毫無長處,嫁給我就是為了繼續做莬絲花,榮華富貴的過完這一生。”

“我成全了你,也請你別打擾我。”

虞清羽瞬間全身冰冷,仿佛血液凍凝。

不是她的錯覺,謝淮舟就是討厭她。

在他眼里,她毫無優點,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更何況是喜歡她?

“成全我?”她攥緊手站直身體,聲音發啞,“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在虞清羽懷著最后一絲希冀的目光中,謝淮舟淡漠出聲:“虞清羽,我們是聯姻。”

“八年前娶你的那天,我得到了虞氏集團。”

虞清羽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和謝淮舟的婚姻竟然是這樣的。

她有十年來的記憶,但不完全,有很多空失的地方。

就比如她和謝淮舟是怎么結的婚。

現在得到答案,虞清羽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極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住涌上心頭的失落:“所以我這些年來學著做一個賢妻良母,在你看來都是沒必要的,是嗎?”

謝淮舟不置可否:“家里阿姨會收拾,婂婂也有老師教導,你的確什么都不用做。”

虞清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還不如一個花瓶?”

謝淮舟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著她。

但虞清羽卻清楚的得到了答案——是不如。

再問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虞清羽看著那代表著自己一片心意的補湯,心里說不出的酸澀。

她抬手將保溫盒直接丟進垃圾桶,轉身就走。

濺起的湯汁落在了謝淮舟的褲腳上,他皺眉抬眼,卻只看見她的背影。

回到別墅。

虞清羽失神地抱著自己坐在臥室床上,想起和謝淮舟的初次見面。

那天她獨自在山路上騎機車,半路下起雨,車輪打滑,她摔到山坡下無人發現。

唯有謝淮舟,他撐著把黑色大傘,像從天而降一樣救了她。

被雨水模糊的視線里,男人鐫刻般的容貌和他身上混雜雨水的檀木香,成了那天之后虞清羽無法忘懷的執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卻不想再見面會是這樣。

虞清羽將頭深深埋進臂彎,被心底潮水般的失落吞沒。

接著幾天,謝淮舟還是沒回來。

而虞清羽也沒有再主動聯系過他。

直到謝末,接到他的電話。

男人聲音依舊淡漠:“收拾一下,晚上帶婂婂回老宅吃飯。”

虞清羽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謝淮舟,但也知道這種家庭聚會不能拒絕。

晚上六點,謝淮舟的車停在家門口。

虞清羽和謝婂上車時,謝淮舟正坐在后座低頭看文件。

男人眼眸深邃,容顏俊逸平靜,仿若一副賞心悅目的畫作。

她坐在他身邊看著,突然就沒那么生氣了。

她想,雖然自己和謝淮舟不是因為愛才結婚,但日久生情,謝淮舟不會永遠不愛她。

也許他們之間只是需要更多的相處。

出神間,車到了謝家老宅。

在虞清羽的記憶里,謝母一直很喜歡自己。

而她年幼喪母,對母愛更渴望。

于是她進門就上前親昵的挽住謝母的手:“媽,您和爸近來身體怎么樣?”

謝母微微一怔,而后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臂,笑著回答:“很好,不用擔心我們。”

所有人都將虞清羽出格的動作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沒說。

這時,謝婂抬頭看向謝淮舟:“父親,我想去祖父的書房找幾本書,您陪我吧。”

謝淮舟點頭,兩人一起去了二樓。

虞清羽就留在客廳和謝父謝母聊天。

沒一會兒,晚飯準備好。

虞清羽起身讓二老先去餐廳,自己去找謝淮舟父女倆。

她走到二樓書房門口,剛想抬手敲門。

卻聽里面傳來謝婂稚嫩卻冷靜的問詢:“父親,剛剛母親的舉動您怎么看?”

虞清羽動作微頓,不明白她的話是什么意思。

緊接著,門里傳來謝淮舟的反問:“你想說什么?”

下一秒,謝婂平靜說出了心意:“父親,我覺得段阿姨更適合做您的妻子、我的母親。”

第4章

虞清羽的心臟驟停一瞬。

她攥緊手,在謝淮舟開口之前一把推開門。

空氣剎那間凝固。

謝婂的眼睫狠狠震顫,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母親……”

謝淮舟卻依舊神色清凜。

虞清羽平靜地看著父女兩人,什么都沒說,直接轉身下樓走出老宅大門。

關上門,她立刻從通訊錄找出好友林璟柏的號碼撥打過去。

對面很快接通,林璟柏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扯開嗓子:“虞清羽?我不是做夢吧,你竟然聯系我?”

因為謝淮舟不喜歡,結婚后虞清羽再沒出去泡吧賽車過,跟朋友們也漸行漸遠。

她忽略他的調侃,望著路燈淡然出聲:“林璟柏,我要飆車。”

林璟柏沉默了幾秒:“你來真的?”

虞清羽沒說話,林璟柏生怕她后悔似的,連忙答應:“沒問題,我來安排,半小時后老地方見。”

剛掛斷電話,身后傳來管家的聲音:“少夫人,少爺請您回去。”

虞清羽循聲回頭,一抬眼看見二樓陽臺上居高臨下睥睨著自己的謝淮舟。

她迎視著他的目光,提高聲音:“告訴他,我不回去。”

管家怔了怔,也看向謝淮舟。

而虞清羽已經轉回身,叫了輛車在原地等。

緊接管家手機響起,謝淮舟淡聲吩咐:“把電話給她。”

管家依言照做。

虞清羽不明所以的接過,就聽男人冷冽的語氣:“今天是家宴,你擅自離開,很沒規矩。”

“家宴?”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謝淮舟,你們真的有把我當過家人嗎?”

謝淮舟沉默片刻:“虞清羽,婂婂還小,你是她母親,至于和她計較嗎?”

他的話讓虞清羽心頭一澀。

所以這一切到底還是她的錯?

這時正好車到。

謝淮舟眸光微沉:“你要去哪兒?”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虞清羽悶著氣說完,把手機往管家懷里一丟,就轉身打開車門上了車。

既然覺得她不配做他的妻子,謝婂的母親,她又何必伏低討好?

車子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陽臺上,謝淮舟看著車子的殘影,漆黑的眼里閃動不明情緒。

站在他身后的謝婂抿了抿唇:“父親,母親……是不是在怪我?”

謝淮舟收回視線淡漠看她:“剛剛那句話,你的確不該說。”

謝婂垂下眼眸,緘默不語。

另一邊,封閉的廢棄國道。

虞清羽穿著颯爽的皮衣皮褲接過林璟柏遞來的頭盔。

他戲謔開口:“七八年不玩了,能行嗎虞大小姐?”

虞清羽的身體是十年后的她,靈魂可不是。

穿越過來之前她就剛和林璟柏等人賽車完在酒吧玩了一晚。

她利落翻身上車,沖林璟柏比了個中指:“再過十年你也不夠看。”

下一秒,引擎轟鳴。

虞清羽騎著機車如同一道閃電穿過黑夜!

一小時后,夜色酒吧。

“干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虞清羽一杯飲盡,悶堵整晚的心緒終于感覺到些許暢快。

“行啊虞清羽,寶刀不老。”林璟柏笑著看她,“所以你和謝淮舟怎么了?你不是說他不喜歡這些,以后再不出來玩了嗎?”

一提起謝淮舟,虞清羽臉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她想起晚上在謝家經歷的一切,心底漫上潮水般的苦澀。

她就不該去自討苦吃。

虞清羽擱下酒杯,神色認真地看向林璟柏:“你說,我和謝淮舟離婚的幾率有多大?”

林璟柏愕然:“什么?”

“我說——”她一把將他拉近,湊近他耳邊提高聲音,“我要和謝淮舟離婚!”

酒吧里一瞬間雅雀無聲。

虞清羽沉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注意到謝圍的不對勁。

而林璟柏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突然神色一怔,然后朝她使了使眼色。

虞清羽皺起眉:“你眼睛有病啊?”

林璟柏無奈扶額,別開了頭。

虞清羽這才發現酒吧里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著自己。

她沒來由感覺到一股心慌,下意識轉頭看去。

只見斑駁燈光下,謝淮舟眸光幽暗,臉色沉冷。

“虞清羽,你剛剛說什么?”

第5章

整個酒吧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虞清羽對上謝淮舟冷冽的眸,一怔,脫口而出:“你一個和尚能來這種地方?”

謝淮舟清俊的臉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一度。

他語氣發冷:“我不是和尚。”

酒精開始上頭,虞清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有什么區別……”

林璟柏一把捂住她的嘴,微笑解釋:“她喝多了。”

謝淮舟凌厲的視線掃過他的手,林璟柏聳了下肩,撤回手。

沒了支撐,虞清羽倒在沙發上。

謝淮舟抓住她的手臂將人拉起來,然后轉身往外走。

身邊有人湊近低聲問:“清羽姐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林璟柏仰頭將酒飲盡,掩在暗色中的眼眸閃了閃,“他們是夫妻,又不是宿敵。”

目送著兩人走出酒吧,現場才重新恢復熱鬧。

酒吧外,謝淮舟帶著踉蹌的虞清羽上了車。

謝婂坐在副駕駛,不可置信那穿著皮衣渾身酒氣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

自她懂事,從沒見過這樣的虞清羽。

“父親,母親她……”

“沒事。”謝淮舟扶著虞清羽不讓她亂動,然后吩咐司機,“回別墅。”

車子行駛在安靜的街道上,車內也只有呼吸聲。

虞清羽閉著眼睛整個人倒在謝淮舟身上。

她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雙臂像藤蔓一樣纏著他。

謝淮舟捏緊手里佛珠,定了定心神,漠然出聲:“虞清羽,起來。”

“別吵……”虞清羽皺起眉,不僅沒松手,反而還覺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

他拿她徹底沒了辦法,只能僵硬地維持著這個姿勢。

回到別墅,虞清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謝淮舟彎腰打橫抱起她回到臥室,將她放在床上。

虞清羽身上混雜著塵土和煙酒的味道,他本該先喊她起來去洗澡。

可看著她的臉,他莫名就有些失神。

他很久沒有見過這樣鮮活的虞清羽了。

結婚八年,她一改從前的頑劣,非要把一些不屬于她的形容詞套在自己身上。

溫柔、體貼、賢良淑德。

她假裝的很好,可骨子里不是這樣的人,怎樣都能看出破綻。

是什么讓她不再偽裝了?

謝淮舟不知道答案,收回視線轉身離開,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再回來,就看到謝婂端著一碗湯站在他們臥室門口,神色猶豫不決。

他走過去:“怎么了?”

“父親。”謝婂垂下眸,抿了抿唇,“我托宋阿姨給母親熬了醒酒湯,但敲過門,母親大概是睡了。”

謝淮舟從她手里接過醒酒湯:“給我吧,你回去睡。”

謝婂點點頭,轉身離開。

謝淮舟推開門走進臥室,偌大的雙人床上卻沒有虞清羽的身影。

他微凝起眉,聽到衣帽間里傳來布料窸窣的聲音,把碗擱在桌上走過去。

下一秒,謝淮舟的腳步頓住。

只見衣帽間的門敞開著,虞清羽背對門口站在里面,不知什么時候換上了一件露背的長裙。

而在她白皙漂亮的脊背上,一朵妖冶的紅色蓮花赫然盛放綻開!

謝淮舟眸色微沉。

而虞清羽聽到聲音,回眸望來。

四目相對,她察覺到男人的異樣,白皙的手指繞著佛珠打轉:“我特意去紋的,怎么樣?”

謝淮舟這才發現她手里還拿著自己的佛珠。

他瞬間斂起眉,語氣冷沉:“放下!”

可虞清羽置若罔聞。

她走上前,拉過他的手撫上后背上的蓮花,媚眼如絲:“謝淮舟,我身上這朵蓮,和你修禪時佛堂里的蓮花,哪個更好看?”

第6章

“荒唐!”

謝淮舟上前奪回自己的佛珠,抬步就要走。

虞清羽卻抓住他手腕,將他推摁到衣帽間的門上。

沒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她直接踮腳吻上他的唇。

唇齒相碰,房間里的氣氛逐漸旖旎。

謝淮舟很快拿回主動權。

他摟住她的腰,帶著她走回臥室,壓著她倒在床上。

虞清羽眼眸迷離,伸手去接謝淮舟襯衫的扣子。

然而剛碰到,男人卻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動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虞清羽,別裝醉。”

他的掌心明明那么燙,虞清羽卻渾身冰冷。

她唇角的笑不見了,忍著被揭穿的難堪攥緊手,聲音發?。?ldquo;你就這么討厭我?那你為什么來找我?”

謝淮舟沒有回答。

他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走出了臥室。

一樓的靜室傳來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虞清羽咬住下唇,竭力想把浮在眼前的那層水霧逼回去。

后背的蓮花紋身是飆車后找人加急紋出來的,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謝淮舟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褻瀆他的道。

虞清羽以為謝淮舟會來找自己,多少還是在乎她的。

可現在看來,她賭輸了,而且輸的徹徹底底。

另一邊,謝淮舟同樣心亂如麻。

他坐在蒲團上默念著清心咒,修長手指一圈圈捻過佛珠。

但那朵妖冶綻放的紅蓮卻像長在他腦海里,怎么都揮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虞清羽拿在手里繞玩,謝淮舟動作一滯,佛珠從掌心掉落在地上。

謝淮舟眸光微沉,這是他第一次失態。

半晌,他將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靜的夜,兩人都一夜無眠。

翌日早上。

虞清羽起床下樓時,謝婂已經去上學。

見謝淮舟還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腳步一頓,不是很想和他面對面相處。

她站在樓梯上,正想轉身回房間。

男人清冷的嗓音響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

虞清羽心底腹誹,賭氣般走到他對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謝淮舟因為修禪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見不到一點葷腥。

虞清羽起了叛逆心,將餐盤推開:“宋阿姨,給我煎份牛排。”

話音剛落,謝淮舟就抬頭皺眉:“早上吃牛排?”

“怎么,我嫁給你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吃份牛排你心疼?”虞清羽毫不客氣,把那天謝淮舟說的話還給了他。

謝淮舟薄唇緊抿,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后只丟下句“隨你”,就起身離開。

他穿好西裝外套,要出門時又想起什么,回過頭看向虞清羽:“別再去酒吧。”

虞清羽剛想頂嘴質問憑什么。

謝淮舟接著說:“我今晚有應酬,不用等我吃飯,想吃什么讓宋阿姨給你做。”

說完就踏出別墅大門。

虞清羽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謝淮舟竟然跟自己報備行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做夢。

宋阿姨將牛排放在虞清羽面前,笑道:“少爺和夫人的感情變好了。”

虞清羽沒應聲。

感情變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謝淮舟對她……

心口刺痛起來,虞清羽嘴里發苦,沒了胃口,起身上樓回了房間。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虞清羽是被樓下的聲響吵醒的。

她皺著眉起身,剛走到樓梯邊,就看見段汐月扶著明顯喝醉的謝淮舟走進客廳。

謝淮舟不是不喝酒嗎?

虞清羽走下來,不善的看向段汐月:“這是怎么回事?”

段汐月把謝淮舟扶到沙發上,才轉向看她:“抱歉夫人,淮舟是為了幫我擋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這一抬頭,虞清羽清楚看到段汐月明顯花掉的口紅。

而段汐月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虛一般的抬手遮蓋。

“有夫人照顧,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頷首,說完就轉身離開。

虞清羽看著她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整個人都在極輕地發抖。

可比起憤怒,她其實更悲傷,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破戒,這感覺比她被扇了兩巴掌還要恥辱。

謝淮舟會為她打破哪怕一點點底線嗎?

虞清羽自己給了自己答案——不會。

她讓家里的保鏢把他送回了臥室,而后獨自一人坐在空蕩的客廳,眼前蒙上一層淚意,瞳孔黯然無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為謝淮舟難過了。

虞清羽擦去眼角的淚,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謝淮舟被樓下傳來的音樂聲給震醒,擰著眉睜開眼。

在確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皺得更緊。

他撐起身走出臥室,從二樓往下看——

只見別墅客廳里擠滿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著音樂舞動身體。

而在人群中心,虞清羽正拿著酒杯和一個小麥色皮膚學生模樣的男人站在一處。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虞清羽笑著傾斜身子,手狀似無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虞清羽的動作沒能繼續下去。

別墅大門突然被推開,十幾個黑衣保鏢魚貫而入。

為首的保鏢上前關掉音響,木著臉開口:“很抱歉,謝先生請大家離開。”

虞清羽退開一步,仰頭看向二樓,正對上謝淮舟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著雙臂倒坐在沙發上。

眾人陸續走出大門,那個小麥色皮膚的男學生是最后走的。

離開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虞清羽:“姐姐,下次還能一起玩嗎?”

她勾起唇角擺了擺手:“當然。”

“虞清羽!”

謝淮舟走下樓梯,見狀,清逸的臉灰了一度。

空氣中混雜的煙酒味讓他深深皺起眉,他冷眼看向虞清羽:“你又喝醉了?你還知道自己在哪兒,做了什么嗎?”

“我很清醒。”虞清羽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連走路都要一個女人攙扶。”

“你的佛會原諒你破戒嗎?”

謝淮舟面若冷霜。

一陣沉默的對峙后,他呼出口氣,捏著發痛的太陽穴走到她身邊坐下。

語氣像是妥協,也像是無奈:“我們談談。”

虞清羽點頭:“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

“謝淮舟,我們離婚吧。”

謝淮舟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堵在喉嚨。

他的臉色在一瞬的凝滯后冷沉:“我不同意。”

“隨你,反正我離定了。”虞清羽說完站起身,從客廳的角落拉出一個行李箱,然后就轉身離開了別墅。

砰的一聲大門關閉。

謝淮舟意識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樣鬧脾氣,后知后覺的起身追上去。

剛打開門,卻只來得及看到出租車離開留下的尾氣。

她提前叫好了車,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計劃。

謝淮舟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虞清羽從坐上車就開始掉眼淚。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親手放棄自己喜歡的人會這么難過。

穿越過來之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走馬觀花的在虞清羽腦海里一幀幀重現。

她試圖從中找出一點謝淮舟在乎自己的證據。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砸。

虞清羽雙手捂著臉,痛苦的泣聲從指縫里飄出來。

過了很久,車子停下。

司機轉過頭特意放輕了語氣:“姑娘,到了。”

虞清羽已經沒哭了,她紅著眼睛點點頭,就要去開門。

一抬眼,卻看見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頓時怔住:“這是哪兒?”

司機也愣了愣,拿起手機看了眼:“鹿門山呀,你叫車時填的地址就是這里。”

虞清羽這才想起來,她上次用叫車軟件是來謝淮舟的那次。

她忘記改地址了。

其實現在讓司機把自己送回市中心還來得及。

但不知怎么,虞清羽說了聲謝謝就下了車。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門口,還是相同的場景,但她的心境完全變了。

半晌,虞清羽回過神,自嘲自己來這里又有什么用。

轉身正想走時,寺廟的門卻被人打開。

還是上次的那個小沙彌,他聽到門外有聲音便出來瞧瞧。

他認出虞清羽:“是謝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進來在謝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沒問她為什么來,這讓虞清羽有些意外。

她猶豫片刻,點點頭:“好,謝謝。”

沙彌把虞清羽領到謝淮舟修禪時住的臥房后就轉身離開。

屋子里很干凈,東西也不多,空氣中有隱隱的檀木香。

虞清羽四處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謝淮舟為什么執著于修禪了。

這里能靜心。

人心是很難測的東西,她只因為猜不透謝淮舟一個人的心就疲憊至極,更何況謝淮舟每天要和那么多商業場上的老狐貍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會變臟,他大抵是不想也變成那些人的模樣吧。

虞清羽深吸了口氣,正想休息。

余光卻突然瞥見木桌上鎮尺下壓著一張紙條。

她走過去拿起,紙條泛黃,日期寫著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將紙條展開,只見上面簡略的寫著一句話——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離經道,只為能與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贖清此生罪孽。”

第8章

贖清罪孽……

虞清羽的心驀然一沉,仿佛瞬間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無法呼吸。

原來對謝淮舟來說,和她結婚生子,竟然是一種罪孽!

那張紙條被她攥在手里,像一把刀扎進心口攪碎她的心臟。

她忽然想起與謝淮舟的初見。

那天之后,他成了虞清羽無法忘懷的執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卻不想突然穿越,提前看見了兩人注定悲劇的結局。

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虞清羽在天色微亮時悄悄離開了普德寺。

因為還太早,沒有車接單,她走到公路上等了很久才攔到車。

坐上車,虞清羽面無表情地給謝淮舟發了一條消息。

“恭喜你,離婚后你的罪孽就贖清了。”

然后就將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錯誤的選擇一次就夠了,她不能賠上一輩子。

半小時后,虞清羽按響虞家別墅的門鈴。

來開門的管家見到她一怔:“小姐?”6

虞清羽直接走進客廳。

虞父正在吃早餐 ,看見她,他皺起眉:“你怎么回來了?”

“我要和謝淮舟離婚。”虞清羽言簡意賅,坐到餐桌前拿起半邊三明治吃起來。

話音剛落,虞父就拍案而起:“胡鬧!離婚是小事嗎,你說離就離?”

虞母在虞清羽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她一直覺得這是父親的錯,所以凡事都和他反著來。

父女倆這些年來一直針鋒相對,虞清羽唯一一件順著他心意做的事就是嫁給謝淮舟。

虞父上前拉著她就往外走:“你給我回去,這么大的人了還胡來……”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虞清羽陡然紅起的眼眶。

“爸,我嫁給他一點都不快樂。”她嘴里的三明治還沒咽下,聲音囫圇沙啞

下一秒,她撲到父親的懷里痛哭起來:“他不愛我,他一點都不愛我。”

虞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一向叛逆的女兒突然的依賴。

安靜的客廳里一時間只剩下虞清羽的嗚咽。

半晌,虞父拉開她,用帶著繭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淚。

“當初我就要你考慮好,這個人要陪你過一輩子,你選了他就不能后悔。這么多年過去,孩子也長大了,你不能任性。”

虞清羽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還沒從情緒中脫身。

只見虞父轉頭對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行李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淮舟在外面等你。”

這下換虞清羽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虞父,不等她反應,管家就把半請半拉的請出了門外。

直到門關上,她才猛然回神。

“虞年肅,你有良心嗎?我是你親生女兒!”

事實證明親生女兒也沒用,虞父沒有開門的打算。

虞清羽深深呼吸了幾下,一抹眼角的淚轉身——

那輛象征尊貴的紅旗黑車果然停在路邊。

謝淮舟坐在車后座上,沒有車窗遮擋的淡淡看著她:“現在能回去了嗎?”

彷佛早就料到她回不去自己的家。

虞清羽心頭無名火起,更堅定了絕不妥協的念頭。

以為把她逼到無處可去,她就會乖乖回家嗎?

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對面很快接起。

聽筒里隨即傳來男人驚喜的聲音:“姐姐?”

虞清羽迎著謝淮舟蹙起的眉,唇角上揚故意放柔聲音。

“是我,你現在方便來接我一下嗎?”

第9章

號碼的主人正是那晚在別墅與虞清羽說笑的體育系男大學生沈清刓。

沈清刓沒猶豫一口答應:“當然,姐姐把地址發我,我二十分鐘后一定到。”

虞清羽笑得溫柔:“我等你。”

但一掛電話她就收起了笑,冷淡的看著謝淮舟:“你可以走了,從今天開始除了走離婚程序,我們沒必要再見面。”

謝淮舟握緊佛珠,面色冷倨下來。

而虞清羽移開視線,再不肯看他一眼。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峙著。

直到路那邊傳來一聲引擎的轟鳴,一輛酷炫的熒紫色超跑飛馳而來。

車子停在謝淮舟的車后面,沈清刓開門走下來,年輕的臉在陽光下蓬勃生氣。

“姐姐,我來了。”

他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伸手拍了拍車頂蓋:“沒給姐姐丟面子吧?”

虞清羽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酷。”

謝淮舟的臉色徹底陰沉。

但虞清羽無視他,直接坐進沈清刓的車里。

又一聲轟鳴,超跑疾速起步,瞬間消失在視線中。

坐在駕駛位的助理感覺車內的空氣變冷了。

怎么回回修羅場他都在場……

他觀察著謝淮舟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開口:“謝總,咱們追上去嗎?”

謝淮舟冷著臉很久都沒說話。

半晌,才聽他漠涼嗓音:“找人看著,她去了哪兒,和誰在一起,都要告訴我。”

助理點頭:“是。”7

然后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虞清羽離開的第一天,助理急匆匆走進謝淮舟的辦公室:“謝總,夫人她……”

謝淮舟皺起眉:“她怎么了?”

助理忙將手下人發來的照片給他看,只見照片上,虞清羽勾著沈清刓的脖頸站在一輛跑車的車頂,笑容燦爛。

謝淮舟捏了捏眉心,放下照片:“壓下去。”

第二天,助理再次走進辦公室:“謝總,夫人……”

“她又去賽車了?”謝淮舟抬眼。

助理搖搖頭,又遞上一張照片——酒吧舞池里,虞清羽身著熱辣上衣短褲,與另一個年輕男子相距極近的對舞。

謝淮舟眸光微沉:“繼續壓。”

接下來的一謝,謝淮舟每天都會收到虞清羽的活動。

從賽車越野到高空蹦極,每一天她身邊的男人都不一樣。

到后來,連助理都能面不改色的遞上照片。

然而這些消息壓得住一時,壓不了一世。

第八天,謝淮舟接到了謝父的電話。

謝父語氣嚴肅:“你和虞清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短視的人,應該清楚這些丑聞一旦傳出去會給謝氏帶來什么影響。”

謝淮舟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沉凝:“我知道,父親,我會處理的。”

掛斷電話,他撥通虞清羽的號碼。

然而對方早將他拉黑,根本打不通。

謝淮舟的臉色更冷了些。

他拿起外套轉身往外走,正好助理走來:“謝總,您是要回家拿東西然后去普德寺嗎?”

謝淮舟腳步一停:“今天幾號?”

“十八號。”

每個月十五、十六號是他去修禪的日子,他從沒忘記過。

可這次過去了三天他都沒發覺。

他的生活向來都是按計劃進行的,沒出過一點差錯。

虞清羽是唯一的變數。

謝淮舟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沉默片刻:“不,我回家一趟。”

回到別墅時,謝婂已經放學在家。

她坐在沙發上,出聲喊住他:“父親。”

謝淮舟走過去:“怎么了?”

謝婂很直接,眼眸里盡是平靜:“母親不回來了嗎?”

他微頓:“她會回來的。”

“不管怎么樣,還請您盡快處理。”謝婂站起身,“不要再讓這些事影響到我了。”

圈子就那么大,誰家發生點什么事都不可能瞞的天衣無縫。

向來在眾人的尊敬和忌憚中長大的謝婂,這幾天被背后議論快淹沒了。

她說完,朝謝淮舟輕輕一點頭,就轉身上了樓。

謝淮舟沉默很久,拿出手機正想問助理,虞清羽現在在哪。

助理先發了一條新聞過來。

新聞標題碩大的一行字——

【虞氏獨女虞清羽在三亞與兩男勾肩搭背,疑似與謝氏集團掌權人謝淮舟婚變?!?/p>

標題之下的照片上,赫然是虞清羽一左一右勾著林璟柏和沈清刓躺在沙灘椅上的畫面。

第10章

謝淮舟找到虞清羽時,她正和林璟柏等人在游艇上開派對。

形形色色的男女穿著沙灘短褲和比基尼,飛濺的香檳像不要錢似的流淌在甲板上。

虞清羽卻戴著墨鏡坐在椅子上,無聊的叼著酒杯里的吸管

林璟柏走過來蹲下身和她平視:“怎么不玩了?”

“歇會兒。”虞清羽摘下墨鏡瞇了瞇眼,“年輕真好,活力無極限。”

如果她沒有莫名其妙的穿越過來,她現在應該也是那些人的模樣。

一覺醒來,少女變人妻,丈夫還不愛自己,哪有這么倒霉的事?

林璟柏在她身邊坐下,調侃的笑:“真想清楚了要和謝淮舟離婚?那可是京圈的‘太子爺’,多少人想攀還攀不上呢。”

虞清羽眼底浮起一層自嘲:“的確是高攀了。”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如果回到十年前,我絕對不會嫁給他!”

剛說完,船上的管家走過來低聲:“虞小姐,有人坐快艇來了,要上船,我們不敢攔。”

“不敢攔?”虞清羽皺起眉。

下一句話還沒出口,游艇上所有人停下動作,齊齊看向一個方向。

她也看過去,只見謝淮舟西裝革履,手里捏著佛珠,矜貴尊榮。

但怎么看都不該出現在這個場景中。

“虞清羽,我們談談。”

虞清羽怔了怔,隨即抱起手臂勾笑:“想好了?離婚協議帶來了嗎?”

謝淮舟不喜歡在這么多人面前說自己的私事。

可虞清羽明顯沒有要和他單獨談的意思。

他擋住眾人的視線,把虞清羽籠罩在自己身前:“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說,但是離婚,我不同意。”

虞清羽突然有些煩,她轉頭朝管家極輕的挑了下眉,“現在離岸邊有多遠?”

管家回答:“二十海里。”

虞清羽看向謝淮舟,伸出兩根手指:“二十海里,你要是比我先游回去,我就不離婚。”

此話一出,林璟柏第一個站起來:“虞清羽,你瘋了?”

游艇開二十海里都要一小時,僅靠人體游回去?估計半路不是凍死,就是累死。

虞清羽卻無動于衷,目光還帶著挑釁。

她就賭謝淮舟不會答應。

然而在一陣沉默之后,眾目睽睽中,謝淮舟竟脫掉了西裝外套。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他還保持著彬彬有禮,對管家說:“麻煩帶我去更衣間。”

林璟柏看愣了,下意識爆了句粗口。

虞清羽也懵住了,她本意是讓謝淮舟知難而退,同意離婚,而不是真的想游回去啊。3

他瘋了嗎?

眼看謝淮舟真去換衣服了,虞清羽抓過林璟柏低聲交代:“找人跟著,看不對勁就把我和他拉上去。”

林璟柏還是覺得荒謬:“你還真要去?”

虞清羽也不想,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總不能先反悔吧。

很快,謝淮舟穿著沙灘短褲走出來。

他上半身裸露在空氣里,肌肉線條完美流暢,雖然皮膚常年不見陽光顯得有些白,卻沒有一點陰柔之氣。

但花花綠綠的圖案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很違和滑稽。

虞清羽沒忍住,笑了一聲。

謝淮舟的臉色冷了幾分:“現在開始嗎?”

“開始開始。”虞清羽憋著笑,和他一起走上甲板。

撲通兩聲,兩人齊齊沒入海水中。

深海到底還是冰冷的,虞清羽凍得一哆嗦,笑不出來了。

轉頭看去,謝淮舟卻是面色不改。

虞清羽深吸了口氣,開始專心起來。

雖然她的身體是十年后的,但她從前好歹也經常去游泳館,怎么樣也比謝淮舟這個天天坐辦公室的人強吧?

虞清羽這樣想著,可再等一抬眼,謝淮舟竟然落了她一大段距離!

“不是吧。”她一陣驚愕,頓時鉚足力氣。

可下一秒,她的小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同時傳來鉆心的疼。

不好,下水前沒熱身,抽筋了!

虞清羽下意識想抓住什么,但茫茫大海哪有一點依靠?

她立刻呼喊:“謝淮舟,林璟柏,我抽筋了!”

慌亂之下她嗆了好幾口水,冰冷的海水瞬間涌進鼻腔,擠壓內臟!

她甚至來不及確定謝淮舟和林璟柏是不是聽到了自己的呼救,就直直往海底沉去。

虞清羽一絲力氣都使不上了,只能看著波瀾的海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要死在這了嗎?

絕望如同這無邊無際的海水一樣,將虞清羽一點點吞沒。

虞清羽再也撐不住了,雙眼慢慢合上,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虞小姐……虞小姐?”

誰在喊她?是謝淮舟來救她了嗎?

虞清羽胸腔中的窒息感突然消失,整個人也仿佛離開了冰冷的海水。

她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的眼睛。

驚恐、后怕、慌亂,幾種情緒交雜著從她心頭劃過,她本能的張口深深呼吸。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同時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身后:“虞小姐,您還好嗎?”

她這才回神,發現穿著婚紗的正是鏡中的自己。

此刻她正坐在化妝臺前,說話的女人是化妝師。

這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出聲:“我……這是在哪兒?”

化妝師笑起來:“虞小姐是高興壞了吧,您當然是在婚禮現場呀。”

“今天是您和謝淮舟先生的婚禮。”

婚禮?

虞清羽心中一個咯噔,立馬抓起手機。

日期上赫然寫著2023年7月12日。

她……又穿越到了和謝淮舟結婚的那天?

虞清羽迫不及待證實這個猜想,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化妝師在后面驚呼:“虞小姐,婚禮還沒開始,您不能出去呀!”

沒開始才最好。

虞清羽徑直跑到禮堂門口,一把將門推開——

禮堂里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一眼看見站在人群中央穿著白色西裝禮服的謝淮舟。

與三十多歲的謝淮舟不一樣,沒那么成熟,臉上還帶著屬于青年的青澀。

她真的穿越回來了!

虞清羽的心臟在胸腔中砰砰跳動,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這時,謝淮舟走過來:“虞清羽,婚禮還沒開始,你不該出來。”

虞清羽深吸了一口氣,發自內心的勾起唇角:“我的確不該來。”

謝淮舟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是……”虞清羽伸手拽起婚禮裙擺,一把撕開,“老娘不伺候你了!”

而后她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

當場逃婚!

第11章

正值盛夏,璀璨的陽光鋪灑在大地上。

虞清羽身后的裙擺被風揚起,像一只白色的蝴蝶飛去了屬于她的廣闊天地。

在場眾人錯愕怔愣,外場的閃光燈卻此起彼伏的瘋狂閃爍——

這場婚事是繼謝淮舟五年前掌權謝氏集團后,商業圈里最受人關注的事。

誰也沒想到新娘會逃婚。

虞清羽的父親虞年肅首先回過神來,氣的整張臉都黑了。

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一排黑衣保鏢:“等什么呢?還不快去追!”

“是!”

再看一旁謝淮舟和謝家夫婦,神色云淡風輕,沒有半點失態。

虞年肅沉了沉氣息:“抱歉,小夏她一向性子頑劣,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管教好,我馬上讓人把她帶回來。”

“不必了。”謝淮舟將手中的香檳杯放下,語氣紳士卻淡漠,“或許她還沒想好,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今天就先到這吧。南霪。”

助理南霪應聲上前:“謝總。”

謝淮舟:“安排大家離開,讓外面的記者把照片都刪了,把事情壓下去。”

“是。”

游刃有余,從容自若。

虞年肅突然就理解了為什么謝淮舟二十歲就能接管謝氏那么大的集團。0

再想想自己的女兒……

虞年肅有些頭痛,向謝父謝母道歉:“抱歉,明日我一定帶小女上門道歉。”

謝母禮貌笑笑:“沒關系,本來這場婚事就籌備的有些急了,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您也不用太過苛責小夏。”

虞年肅一怔:“那這婚事……”

“等小夏想好了讓兩個孩子談吧。”謝母輕一點頭,“我們就先離開了。”

謝父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彷佛沒有生氣。

但虞年肅知道這是良好的教養使然,并不怎么真誠。

畢竟新娘逃婚對謝家來說是一樁丑聞。

虞年肅嘆了口氣,跟著離開去抓虞清羽了。

在南霪的安排下,現場很快清空。

只剩下精心布置的裝飾,還有謝淮舟。

他走到謝淮舟面前:“謝總,媒體那邊都打好招呼了,沒人敢報道這件事。”

謝淮舟淡淡嗯了一聲。

南霪頓了頓:“那我現在送您回去?”

謝淮舟的目光卻落在虞清羽遺留在禮堂門口的一縷白紗上。

片刻,只聽他淡涼嗓音:“知道虞清羽去哪兒了嗎?”

另一邊,虞清羽跑出婚禮現場后,在路邊攔了輛車就逃之夭夭。

司機一看這架勢,還調侃她:“逃婚啊姑娘?”

“不是逃婚。”虞清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是逃命。”

司機只當她開玩笑:“那我這也算是做好事了?哈哈。”

虞清羽沒再接他的話。

她看向窗外,此刻有一種真正重生的感覺。

不僅規避了一段注定失敗悲哀的婚姻,而且……年輕真的好!

她把車窗降下來,臉貼著悶熱的風瞇著眼感受自由的氣息。

再見了,古板沒有感情的和尚!

二十分鐘后——

虞清羽看著車外陌生的景色,皺起眉:“大哥,你這是把我拉去哪兒了啊?”

司機哈哈一笑:“你也沒告訴我去哪兒,我就帶你兜了一圈。”

虞清羽:“那車費……”

司機拿起手機打開撥號頁面,手指停在‘1’上面:“你不是想賴賬吧?”

第12章

出租車最后停在了林璟柏的別墅外。

虞家鐵定是回不去了,虞年肅估計此時早喊了一群人等著堵她,想來想去只有林璟柏可以用來麻煩。

下車時虞清羽付了幾百塊,司機還笑嘻嘻的說謝謝她。

虞清羽克制住罵人的沖動下了車。

她走到門前,剛抬手想按門鈴,門先一步從里面打開。

林璟柏穿得西裝筆挺,另一只手正扯松領帶:“大小姐逃婚就是不一樣,還得全城巡游一圈,用不用我再給你開個新聞發布會?”

“別提了。”虞清羽擺擺手,轉而皺眉打量他的打扮:“你穿的這么人模狗樣的是干嘛?”

“大小姐你腦子進水了?”林璟柏拽了拽身上的西裝,“我還能干嘛,當然是參加你婚禮啊。倒是你,一聲不吭干逃婚這么大的事,不怕虞伯父扒了你的皮?”

虞清羽干笑了兩聲:“你在場啊,那你怎么不叫住我?害我還多付了一份車錢。”

林璟柏翻了個白眼給她:“叫住你和你一起跑?那明天的新聞就不是你逃婚了,而是我搶婚,我可不想得罪謝淮舟。”

兩人說話的功夫虞清羽一直站在門外。

她身上的婚紗又重又厚,現在熱得快中暑了。

她一把推開林璟柏走進客廳,林璟柏在后面抗議:“你住我家算怎么回事啊,你不要名聲我可還要呢,別再傳出去咱倆有一腿。”

話是這么說,但他根本沒有攔她的意思。

虞清羽坐在沙發上,充斥著整間別墅的涼氣讓她舒出一口氣2

“我現在是腹背受敵,家不能回,酒店不能住,至少得過了這陣風頭我才能回去見我爸。”她說著,突然朝林璟柏做出一個可憐的表情,“璟柏哥哥,你就先接濟我兩天嘛……”

“停!”林璟柏搓了搓身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我真是怕了你了。”

虞清羽甜甜一笑:“璟柏哥哥真好。”

林璟柏走去餐臺倒水:“說真的,你就這么逃婚了,謝家很丟人的,到時候謝淮舟來找你,你怎么辦?”

“他才不可能來找我。”虞清羽甩掉高跟鞋,“他根本就不想和我結婚。”

林璟柏走到她旁邊沙發坐下,水杯遞過去:“他不想結干嘛娶你,這婚禮可是京圈最大的婚禮了,光來的記者都快上百人。”

虞清羽突然莫名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往身后的落地窗外看去。

林璟柏看她這個模樣,覺得好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逃婚時那個氣勢挺足的——‘老娘不伺候啦!’”

他夾著嗓子學她的語氣,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最后捂著肚子整個人都折成兩半。

俗話說的好,不怕丟人,就怕丟完人有人幫你回憶。

虞清羽黑著臉無語的看他:“你夠了。”

她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倏地想起來之前她也是這么篤定謝淮舟不會來找自己,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多少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

可林璟柏置若罔聞,都快要在地上打滾了。

這時,虞清羽想起什么,抱起雙臂淡淡開口:“你三十二歲的時候還沒人要,你爸把你所有卡都給凍結了。”

林璟柏的笑聲戛然而止,狐疑地看向她:“真的假的,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學的算命?”

“天機不可泄露。”虞清羽神秘兮兮的豎起食指在鼻尖前搖了搖。

林璟柏嗤之以鼻:“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國去了,還沒人要我?那是我看不上。”

虞清羽哼笑:“那咱們拭目以待咯。”

話落林璟柏沉默下來。

一秒、兩秒……

他猛地抓住虞清羽的手:“大師,我不想孤獨終老啊,您替我想想辦法吧!”

“好說。”她伸出三個手指,“只需要388888……”

話沒說完,客廳落地窗外被人敲了敲。

兩人齊齊看去,只見謝淮舟的助理南霪指了指大門,口型在說:“實在抱歉,林先生您家的門鈴壞了!”

而謝淮舟站在幾步之遠,將屋內的一切收進眼底。

兩人下意識同時看向拉在一起的手。

林璟柏:明天的頭條鐵是我橫刀奪愛。

虞清羽:和好朋友玩角色扮演的時候被未婚夫發現了,怎么辦?在線等。

第13章

虞清羽徹底有心理陰影了。

她以后再也不說‘謝淮舟絕對不可能來找她’的這種話了!

虞清羽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林璟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家沒后門。你要怎么跑,能不能帶我一個?”

兩人迅速收回各自的手。

虞清羽佯裝無事發生的整理了一下破碎凌亂的婚紗裙擺。

林璟柏則硬著頭皮起身走去開門。

打開門,謝淮舟淡漠的眉眼出現眼前。

“抱歉打擾,我是來找虞清羽的。”

他語氣很平靜,可虞清羽還是無故打了個顫。

不對,她害怕什么?她現在是單身,又不靠他生活,她怕什么?

而且三十三歲的謝淮舟她都能氣,還搞不定二十五歲的他?

于是虞清羽一鼓作氣,突然站起來朝向謝淮舟大喊:“沒錯我就是逃婚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能怎么樣!”

別墅里瞬間安靜無聲。

三個男人齊齊看向虞清羽,神情各異。

林璟柏絕望地抬手抵住額頭,南霪心照不宣地移開視線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只有謝淮舟靜靜看著她,沒有錯愕,也沒有生氣。

片刻,他終于開口:“婚禮已經暫停,我不是來帶你回去的。”3

他說的是暫停,而不是取消。

虞清羽微擰起眉:“那你來干嘛?”

謝淮舟淡聲:“來和你確認一下重新舉行婚禮的日期。”

虞清羽怔住了,有些難以置信:“你還想結婚?”

謝淮舟似乎不能理解她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們訂婚了。”

意思是既然訂婚了,結婚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虞清羽遲鈍了幾秒才理解他的意思。

她突然發現二十五歲的謝淮舟比三十三歲的謝淮舟似乎更難搞。

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經歷那么多商業場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放慢了語速:“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打算和你結婚了。”

“你能明白吧,我要悔婚。”

林璟柏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在心里給虞清羽的勇氣點了個贊。

謝淮舟緊縮眉心:“原因呢?是因為他嗎?”

他的目光落在林璟柏身上。

“不是不是!”林璟柏立刻擺著手往后退,“我不認識她的,她私闖民宅,我本來是要報警的。”

虞清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林璟柏你真沒良心。”

她又看回謝淮舟,不明白現在的這個他為什么還這么堅持。

三十三歲的謝淮舟因為家族因為孩子不愿意離婚,還可以理解。

那二十五歲的謝淮舟又是因為什么?他和她又沒有感情,又沒有孩子。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虞清羽劃過。

她遲疑的緩緩開口:“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謝淮舟眸光微涼,這次沒有說話。

但虞清羽從他眼里清楚看到一句話:可能嗎?

既然也不是這個原因,那又為什么不能悔婚?

虞清羽安心的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你看你也不喜歡我,沒有感情的婚姻注定沒好結果,我這是及時救了我們兩個人。”

“而且我們也不合適,我自由散漫慣了,不喜歡被約束。”

“所以……我們就這樣算了,怎么樣?”

話落,謝淮舟還沒說話,南霪突然有些激動地出聲:“虞小姐,您破了謝總的戒,怎么還能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您……”

“南霪。”謝淮舟冷聲打斷他的話。

南霪抿抿唇,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虞清羽一頭霧水:“我破了他的戒?我破了他什么戒?我什么時候破他戒了?”

林璟柏卻是倒吸一口涼氣,詫異的看向她。

“你把謝淮舟給睡了?!”

第14章

這一句話給虞清羽的大腦干泵機了。

“你胡說什么,這怎么……”可能。

最后兩個字在虞清羽看到謝淮舟完全沒有要澄清意思的表情后,噎在了喉嚨。

不可能吧。

這不可能啊!

虞清羽抬起手,手心向他們,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頭:“等等,給我幾分鐘。”

第一次穿越,她從20歲穿越到30歲。

第二次穿越,她從30歲穿越到22歲。

從逃婚后到現在,她還沒來得及整理一下錯過的兩年記憶。

兩年的記憶就是比十年的記憶更好整理。

虞清羽很快瀏覽了一遍那些陌生的記憶。

她在二十歲遇見謝淮舟,謝淮舟的確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但那時的她貪玩,很快就把這個人忘在了腦后。

直到一年后,她才再次遇見謝淮舟。

那天她和朋友們在酒吧玩到半夜,散場后各回各家,她在路上抱著個花壇吐了。

然后……她第二天在酒店房間醒來。

中間的記憶不見了。6

之后虞父說要和謝家聯姻,虞清羽不愿意,被抓著去見了謝家夫婦和謝淮舟。

那時她才知道一年前救了自己的人是謝淮舟。

深埋心底的那顆種子突然就發了芽,回家她就跟虞父說自己愿意嫁。

……所以她什么時候和謝淮舟睡過了?

彷佛見她是想不起來了,謝淮舟忽然淡聲開口:“八月二十七,維納斯酒店。”

虞清羽一怔,那不就是沒記憶的那天嗎?

她喝醉后……睡了謝淮舟?

她頓了頓,咽了下喉嚨:“那個,我斷片了。”

謝淮舟的表情終于在這一刻有了些變化。

他的臉頃刻間好似覆上一層冰霜:“你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虞清羽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退完才發現這劇情發展的好奇怪,她怎么好像一個渣男,睡了一個純情少女之后,被人找上門非要負責。

她放下手,小心翼翼的試探:“你應該不會讓我負責吧?你不是那樣的人,對吧?”

謝淮舟的臉色更冷了。

南霪看不下去了,耐著性子解釋:“虞小姐,謝總是修禪之人,雖然可以結婚,但不能始亂終棄,您既然破了他的戒,他此生只能娶你一人,不能再和別人逾越了。”

虞清羽脫口而出:“所以這是賴上我了?”

南霪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一言難盡。

但虞清羽沒察覺到,她突然想起什么,問:“那是不是……也不能離婚?”

南霪點頭:“是。”

怪不得!

怪不得三十三歲的謝淮舟寧愿游二十海里都不愿意松口同意離婚。

虞清羽想了想,走上前,像對待兄弟一般地抬手拍了拍謝淮舟的肩膀:“大家呢,都是新世紀思想開放的人,這你情我愿的事情,我都不介意,相信佛祖也會原諒你的,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負擔。”

“如果你非要一個妻子的話,我給你推薦個人,謝叔叔有個好友姓段吧,他有個女兒叫段汐月,溫婉大方,漂亮優雅,和你很配,我覺得你們在一起……”

謝淮舟冷冷打斷她:“虞清羽,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游戲人生的。”

他看上去有些生氣了。

虞清羽立刻收回手,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她有些委屈地癟癟嘴:“我都喝醉成那樣了,肯定沒有行動能力,所以肯定是你主動的,總不能是我強上的吧?”

“虞清羽!”謝淮舟陡然沉聲。

他明顯更生氣的表情讓虞清羽心里一個咯噔。

她不敢相信磕巴:“不會……真是我用強的吧……”

第15章

讓虞清羽在短短十分鐘內接受她不僅睡過謝淮舟,還是用強的方式,太難了。

但事實遠比她想象的更荒唐。

謝淮舟記得那晚發生的所有事。

他凌晨要趕一趟很早的飛機去美國談事情,就在離機場附近的酒店暫住一晚。

他本來已經睡下,突然有人不停地在刷他的房門。

謝淮舟走過去開門,正想看看是誰。

剛打開門,虞清羽就跟沒骨頭似的跌進他懷里。

她身上的酒氣混雜著甜甜的香水味,形成一種很難言語的味道,聞得他皺起眉。

他握住她雙肩將人拉起來:“你走錯房間了。”

虞清羽聽到聲音抬起頭,一雙水眸迷離,她仔細打量著他,突然笑起來:“我認識你!你救過我,在……鹿門山!”

謝淮舟也認識她,京圈里出了名愛玩的虞清羽。

同樣都是千金,就她放蕩不羈,任性妄為,想不記得都很難。

就趁他沉默的這幾秒,虞清羽像條滑溜的魚從他手里消失,然后跑進房間,呈一個大字型趴在了床上。

謝淮舟有潔癖,當即微微攥緊了手。

但因良好的教養和長久的修禪,他其實并不生氣。

他只是覺得無奈,并且沒有應對這樣一個不按常規行事的人的經驗。

謝淮舟想了想,決定打電話給酒店前臺,讓他們把這位喝醉酒走錯房間的小姐帶回她自己的房間。

剛拿起房間電話,兩條白蓮藕似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身。

他的后背緊接貼著一片滾燙的、柔軟的觸感。

虞清羽不知道什么時候脫了鞋,走過來沒一點聲音,她整張臉埋在他的背上,聲音軟糯發軟:“為什么不來睡覺?我等你好久了。”

謝淮舟的第一個想法是:她有男朋友了?

第二個反應才是拉開她的手,和她保持距離,然后還試圖和她講道理:“虞小姐,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你男朋友,而且你走錯房間了。”

虞清羽卻死抱著他手臂不放:“睡覺吧,我好困,別鬧了。”

謝淮舟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個小時他就得去機場了,他沒辦法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一個喝醉的女人身上。

于是他忍著她身上的味道把她抱到床上,然后關上門,曲著腿躺在沙發上。

以往謝淮舟從沒和誰同住過一間房,按理說不該毫無防備的睡著。

可這次不知怎么,他沒一會兒就陷入沉睡。

再醒來,謝淮舟是被虞清羽親醒的。

她沒穿衣服騎著他身上,而他的雙手被他的領帶綁在沙發角。

謝淮舟永遠都忘不了那副畫面。

他像被放進火里烤,可身上的虞清羽又像是溫涼的水。

虞清羽看著謝淮舟越來越黑的臉色,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

可就算他們真的睡了,但她橫跨兩年,不僅沒記憶,也根本沒記住那次是什么感覺。

莫名其妙就背了這么大一個鍋,太虧了。

而她想起和謝淮舟婚后的生活,更是從心里打了個哆嗦。

她必須徹底與謝淮舟劃清界限才行。

“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不能再接受另一個女人,其實還可以孤獨終老啊。”虞清羽扯了扯嘴角,“反正這婚我結不了。”

謝淮舟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虞清羽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是基督教徒。”

“我們的事,耶穌和釋迦牟尼都不會同意的。”

第16章

話音落下,客廳里的安靜比前幾次都要更加死寂。

虞清羽說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所以她在開口之前就微微挪開了視線。

說實話現在這個畫面挺奇怪的。

她穿著撕掉一大截的婚紗,謝淮舟穿著白色的筆挺西裝,一旁的林璟柏和南霪穿著黑色的西裝。

看著像是他們兩個人私奔出來,找了兩個見證人,私下舉辦婚禮似的。

虞清羽有點累了,這婚紗太沉了,她必須馬上脫下來。

所以她忽略幾人各異的表情,轉身往二樓客房走,一邊走一邊說:“林璟柏,找人給我買幾身新衣服。還有,我晚上要出去玩。”

話落的同時,謝淮舟側頭淡淡看向林璟柏。

林璟柏快厥過去了:“是這樣的……我欠她錢,所以她把我當保姆使喚,我和她真的再沒別的關系了。”

然后在心里暗暗罵了虞清羽一通:你自己找死能不能別帶上我。

謝淮舟卻沒說什么,只是給了南霪一個眼神。

南霪立馬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林璟柏:“謝總在山云煙有一處房子,虞小姐借住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您可以在山云煙住,相關費用都由謝總承擔。”

林璟柏愣?。?ldquo;這……為什么?”

南霪故意提高了聲音:“婚約沒有解除,虞小姐就還是謝總的未婚妻,他理應承擔虞小姐一切的花銷。”

虞清羽想假裝沒聽到,還是在上最后一節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

然后她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關上門,她背靠門板,深深吐出一口氣。

謝淮舟絕對是瘋了,她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他竟然還無動于衷,還要承擔她一切花銷!

不就是睡了一次,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如果謝淮舟真的喜歡她,那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她連兩人婚姻的悲劇都看過了,八年他都沒喜歡上她,這件事根本沒可能。

謝淮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沒有感情的木頭板!

有那么一刻,虞清羽真希望謝淮舟是任何一個男人,任何一個可以說結束就結束的男人。

而且相比之下,靈魂還是二十歲純情少女的自己,不是更沒處說理嗎?

她無痛失去了自己第一次,并且……什么都不記得!

虞清羽脫掉婚紗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疲累極了。

掉在婚禮里的手機不知道第幾次發出震動,但她依舊完全沒聽見。

幾秒后,未接來電上又多了一條,不過每一條都來自一個人——她的父親,虞年肅。

虞清羽在遲來的困倦中不知不覺睡去,不僅是因為逃婚,在逃婚之前,她在三十歲的那個時間點剛開完一場派對、和謝淮舟莫名其妙的比賽、然后‘淹死’。

她如果早知道‘死’就能穿越,她會更早跳進那片深海里。

要是能回到她二十歲的時候就好了。

虞清羽在睡過去的前一秒猛然睜開眼睛。

如果瀕死前就可以穿越,那么是不是她還有機會回到最初的時間點?

要不……再跳一次?

第17章

虞清羽坐起身來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她可不想穿越不成,反而把自己給作死了。

正出神時,門被敲響。

外面傳來個年輕的女聲:“虞小姐,我是謝先生派來照顧您的,謝先生讓我給您帶了換洗的衣物,您方便拿一下嗎?”

虞清羽在婚紗穿著內衣和安全褲,她懶得再把婚紗撿起來,反正外面的也是女生,就這樣打開了門。

門外卻不是剛才說話的女生,反而出現謝淮舟冷淡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顯然謝淮舟也沒想到會看到這幅光景,有些愣住。

虞清羽回過神來時下意識想給他一巴掌的。

但想到他是謝淮舟,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最知道怎么讓謝淮舟不高興。

于是她半倚靠在門框上,勾起唇:“又不是沒看過,臉紅什么?還是說你想溫習一下那次的感覺?”

謝淮舟一言不發,直接轉身下樓了。

站在他身后的女生這時才露出來,她估計是聽得羞澀了,將衣服雙手遞給虞清羽之后,也跟著小跑離開。

下樓梯時她還不忘喊:“虞小姐您晚上想吃什么隨時告訴我!”

虞清羽的笑凝在了臉上。

完蛋了,估計那姑娘現在以為她和謝淮舟感情多好呢。

要是這消息傳出去……虞清羽想都不敢想。

她重新關上門,進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打開女生送來的衣服,只看一眼,虞清羽就皺起眉。

到底是哪個世紀的人會在深夏穿袖子這么長的衣服?

原來謝淮舟還是個老古板。

虞清羽撇撇嘴,拿起柜子上的剪刀,三兩下將袖子拆掉,然后才穿著走出了房間。

折騰了一天,此時正值傍晚。

艷麗的火燒云透過落地窗映在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的謝淮舟身上,給他全身渡上一層光絨,雖然有些荒謬,但真像從天而降的神。

虞清羽噔噔噔的下了樓:“你為什么還待在這里,林璟柏呢?”

謝淮舟頭也不抬,淡淡回答:“虞伯父讓我看著你,林璟柏去山云煙了。”

這幅樣子還真像三十三歲的他。

虞清羽在心里罵林璟柏這個叛徒,轉而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

這才看到虞年肅打來的足足四十個未接來電,最后一個顯示在一小時前,后面就沒有再打過來了,估計是謝淮舟聯系過他說找到了自己才放棄的。

然后虞年肅發了一條短信:【不準再出去亂來,否則我扒了你的皮。】

虞清羽泄氣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似是自言自語:“我現在真的懷疑我不是親生的了。”

謝淮舟還是沒時間分給她一個眼神,但接過了她的話:“我不這么覺得,從很多方面來看你和虞伯父都是有血緣關系的。”

虞清羽懶懶地側眼看他:“我爸只讓你看著我,沒讓你限制我的行動吧。”

謝淮舟終于將視線從文件上移開,然后拿起手機:“虞伯父發給了我一份清單,上面是你不能去做的事情,比如去酒吧,跟人賽車,夜不歸宿等等。”

“憑什么?”虞清羽猛地坐了起來,“你憑什么這么管我?我都說了我不嫁給你,謝淮舟你這么死纏爛打的有意思嗎?”

謝淮舟估計也沒想到這輩子會有人把死纏爛打這個詞用在他身上。

他沉默地握緊了手中的佛珠,似乎正在靠著自身的修養來壓制心底起伏的情緒。

半晌,他迎著虞清羽生氣的目光冷聲開口:“虞清羽,你做所有事情前都不考慮后果的嗎?你逃婚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件事被報導出去后,會給兩家帶來什么影響嗎?”

“如果你不想嫁,剛開始就不要答應,我不會強迫你。但現在,你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虞清羽不可置信:“你要強制愛?”

第18章

謝淮舟怔了兩秒,皺起眉:“什么是……強制愛?”

他直覺這可能不是什么好詞,所以有些難以說出口。

虞清羽沒心情和他解釋。

她深吸了口氣:“如果嫁給你,我就不能做我自己喜歡的事,那么我為什么要嫁給你?如果你要我放棄我喜歡的事,你又能為我放棄什么,不再去修禪嗎?”

謝淮舟眉心更緊,有些不明白:“結婚和修禪有什么沖突嗎?”

“那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玩?”虞清羽氣的心臟發顫,“這是我的愛好,我的自由。”

“但你的愛好不夠健康,那些活動只能短暫的刺激你的多巴胺,不能給你帶來真正的快樂。”謝淮舟頓了下,“如果你能發展一些健康的愛好,我不會攔著你。”

虞清羽:“比如?”

謝淮舟:“早睡早起,清淡飲食,不酗酒熬夜,寫字看書……”

虞清羽氣笑了:“你從幾歲開始有的這些愛好?”

謝淮舟還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從有記憶。”

虞清羽起身上樓了,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她就不該試圖和一個木頭講道理。

上樓梯時,她越想越氣,突然停下朝謝淮舟喊了句:“你簡直無趣極了!”

然后回到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但一關上門虞清羽的表情就變了。

她眉間上挑,這樣一來謝淮舟應該不會再上來打擾她了。

只要她不在他面前跑掉不就行了?

她立馬給林璟柏發了條消息:【速來接我,我觀察過了,我可以從你家客房跳到后花園,再翻墻出去?!?/p>

林璟柏嘆為觀止:【大小姐,你還沒折騰夠呢?要是被謝淮舟發現怎么辦?】

虞清羽:【你怕了?】

林璟柏一下就上了激將法的當:【瞧不起誰,等著?!?/p>

虞清羽得逞的笑:【你先去訂座,再給我叫兩個男模……】

她想了想,又刪掉,重新輸入:【不,要二十個男模!賣藝不賣身的那種?!?/p>

而后她放下手機,目光在房間里的窗簾上打量。

一樓。

謝淮舟被莫名其妙罵了一句后,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他不是第一次被說無趣,從前上學的時候,同學因為他的身份忌憚他,從不敢當著他面說什么,但背后的議論他不是沒聽到過。

其中不乏跟他表白后被拒絕的一些女生。

但謝淮舟從不覺得生氣,聽了也就忘了,從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他的人生本該就這樣一直平淡規矩下去,直到虞清羽的出現。

她像一個bug,沖進他的生活,篡改了他所有的程序,到現在他都有一種被她拉著走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晚,他和她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大概一輩子都走不到一起。

時鐘滴滴答答轉過一個小時。

謝淮舟請來照顧虞清羽的小保姆叫小蓮,她做好了晚飯,觀察著謝淮舟的臉色出來語氣小心的開口:“先生,飯做好了。需要我上去叫……虞小姐嗎?”

謝淮舟想起剛才虞清羽生氣的樣子,站起身:“我去。”

走上二樓,敲響客房的門,卻沒有人回應。

謝淮舟壓了壓門把手,門鎖從里面反鎖上了。

難道還在生氣?

他轉身下樓,同時跟小蓮說:“先放著吧,等她想吃了你再重新做一份。”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您的特別關心虞清羽發了一條動態?!?/p>

虞清羽坐在酒吧的皮沙發上,仰頭喝下一杯威士忌,而后很滿意地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男模。

什么類型都有,黑皮體育生,白皮清冷型,還有個小奶狗。

她向那個小奶狗招了招手,小奶狗立刻坐在她身邊甜甜喊了句:“姐姐。”

虞清羽滿意地點點頭。

正想說話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她不在意的劃開鎖屏,點進朋友圈。

只見最上方跳出一條提示——

【謝淮舟給您點了一個贊?!?/p>

第19章

虞清羽嚇得手一抖,酒都差點灑在小奶狗身上。

她剛才太嗨,就給二十個男模拍了張照片,然后傳到了朋友圈。

結果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也有謝淮舟的好友位,忘記屏蔽了。

“林璟柏!”虞清羽把像燙手山芋的手機丟進他懷里,“要是謝淮舟等會兒找來,你就說照片是你拍完發出去的!”

正在喝酒的林璟柏嗆了一下:“大小姐,你讓我帶你出來,沒說還得幫你背鍋啊。而且我看上去就是直男,會點二十個男模給自己嗎?”

“再說,謝淮舟不是修禪之人嗎,不會來酒吧這種地方吧。”

虞清羽搖搖頭:“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上一世的她也是這么天真的想法,但謝淮舟不還是從容的走進酒吧了?

他只是不喜歡來,還真不是不能進來。

林璟柏覺得好笑:“你怕他干什么?你先是逃婚,又是悔婚,反正你打定主意不嫁給他,怕什么?”

虞清羽怔了一下,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她怕什么?她是單身啊!

“你說的對。”虞清羽將提到嗓子眼的心臟落回去,神情輕松不少,抬起酒杯和旁邊的小奶狗碰了下杯,“來,干了。”

小奶狗說了聲好,乖乖給喝盡了。

雖然虞清羽肯定不會和男模談戀愛,但她覺得男友就得找這種的。

帥氣,高大,有趣,要么聽話,要么以她的感受為主。

而不是謝淮舟那樣古板,冷漠,無趣的人。

怎么又想起他了?

虞清羽晃了晃腦袋,覺得一定是酒喝少了,于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小奶狗靠著她,歪頭問:“姐姐是有什么煩心事嗎?不如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虞清羽呼出口氣,話卻是對林璟柏說的:“我覺得這事拖著也不是那么回事,謝淮舟看起來絕對不會取消婚約,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爸會把我綁起來和他舉行婚禮。”

林璟柏哂笑:“誰讓你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謝淮舟。”

虞清羽心想:我說不是我你信不信?

那明明是一年前的她招惹的謝淮舟,她可什么好處都沒拿到。

虞清羽瞇了瞇眼睛:“說實話,我沒有那天的記憶了,我是真的很好奇睡謝淮舟是什么感覺,如果能再來一次……不知道三千一晚夠不夠?”

“咳咳!”

林璟柏臉色微變,突然故意咳了兩聲。

多年的默契讓虞清羽瞬間感覺到危險的到來,她松開小奶狗,把酒杯一丟,站起身就要走:“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還沒抬步,一只冰冷的手從她身后抓住她的手腕。

緊接著,謝淮舟淡涼的聲音意料中響起:“要走了?那一起回去吧。”

魔鬼,陰魂不散的魔鬼!

虞清羽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小奶狗倏地站起身來,鉗住了謝淮舟的手腕:“這位朋友,你哪來的呀,就算你也想和姐姐一起玩也得排隊,你看我們這群人都等著呢。”

他指了指謝淮舟身后坐著的一排男模。

他把謝淮舟也認成了酒吧里的男模。

虞清羽沒忍住,回頭去看謝淮舟,果然在他臉上看到陰沉的神色,直接笑出聲來。

林璟柏立刻往遠處坐了坐。

他不認識這個人,真的不認識。

虞清羽卻緊接著抬手拍了拍謝淮舟的肩膀:“怎么辦,你要想跟我玩得先把他們打敗呢……別說,你還真有點男模那味,白皮清冷掛。”

謝淮舟冷著臉不說話。

“這樣吧——”虞清羽竭力憋住笑,“你把他們都比下去,我就跟你走,怎么樣?”

第20章

謝淮舟的臉色徹底冷沉下去。

虞清羽覺得沒意思極了,她真希望能在他臉上看到點其他的表情。

她起了壞心思,在眾人沉默的時候突然伸手摸上謝淮舟的腹肌,同時半個身子依靠在他身上,紅唇勾起:“打敗他們,我給你一晚五千,比他們都多。”

后面的男模眼里都不約而同露出羨慕的情緒,心想這個生面孔還挺值錢。

現在行情都喜歡這樣的了?

有幾個偷偷在后面試著板起臉,但又怕這樣會惹怒金主,這個度還挺不好把控的。

“虞清羽。”謝淮舟眸底終于露出點怒氣,“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虞清羽遺憾的收回手:“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沒辦法了。”

她坐回沙發,又摟住小奶狗的脖頸:“今晚你跟姐姐走?”

小奶狗當然樂意,忙不迭點頭:“好,都聽姐姐的。”

“你看看人家。”虞清羽抬眼瞥了一眼謝淮舟,“要聽話,才有人愛知不知道?”

跟在謝淮舟身后的南霪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很難想象自家老板生氣的模樣。

另一邊其中一個男模見謝淮舟不說話,伸手碰了碰他,壓低了聲音:“我說兄弟,五千真的不少了,你既然出來做這一行就別放不開了,你要是同意,哥幾個也會幫你的。”

南霪忍不住了:“謝總,要不咱們先走吧。”

男模們面面相覷:“一個總還出來干這個,這行業什么時候這么卷了?”

虞清羽什么也不做,就坐著看熱鬧。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但誰讓謝淮舟非來管她的事?

“是啊謝總,再不走明天的頭條就是謝氏集團的掌權人出來做男模的新聞了。”虞清羽故意朝他挑釁一笑,還抬了抬酒杯。

但這話一出,二十個男模不淡定了。

謝氏集團的掌權人?!

完了,他們剛才都說了什么啊?明天會不會被封殺啊?

尤其是跟謝淮舟說會幫他的那個男模,嚇得都快打顫了。

這樣的態度讓虞清羽很不滿意,一定敬業精神都沒有,竟然怕一個謝淮舟。

她都不怕。

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拿出一沓錢扔到桌子上:“拿了錢就走吧。”

男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有第一個人伸手,其他人也就不再猶豫。

只有虞清羽身邊的小奶狗沒動。

她挑了下眉:“你怎么不走?”

小奶狗雖然心里也有點忌憚,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沒動:“我聽姐姐的。”

虞清羽的心情又愉悅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奶狗猶豫開口:“卡邁爾。”

“真名。”

“江郇。”

虞清羽點頭:“行,江郇,跟我走吧。”

說著她就拎起包站起來,然后繼續忽視謝淮舟難看的神色,與他擦肩而過。

江郇頓了頓,也跟著離開。

林璟柏以為謝淮舟會攔著的,但虞清羽的身影從酒吧消失,謝淮舟都沒有動作。

他有些詫異:“你不追?”

謝淮舟淡淡看向他:“她不愿意跟我回去。”

許是喝了點酒,又或許是和謝淮舟接觸了幾次,發現他這個人其實沒有傳聞中那么可怕,林璟柏的膽子大了點:“你這樣冷冰冰的往這里一站,連語氣都是命令,她肯定不和你走。”

“我和小夏認識這么多年,她最討厭被管束,被命令,所以才和虞伯父水火不容。”

謝淮舟沉默著不說話。

林璟柏也不在意:“不過你放心,她不是亂來的人,估計出去就和那小孩分道揚鑣了。”

他有意替虞清羽挽回點形象。

沒想到謝淮舟卻說:“我知道。”

第21章

和虞清羽的那晚是個荒唐的意外。

但謝淮舟不是那么隨便就會和人結婚的人。

那晚的事發生過后,謝淮舟便讓人去查了一下虞清羽。

種種事跡表明,她只是一個喜歡玩的女孩,卻很潔身自好,從沒和人隨便發生過關系。

謝淮舟從始至終沒因為那件事就把虞清羽當做個壞女孩。

不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他不會做評價。

所以他才沒有攔著虞清羽不讓她走,他知道她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林璟柏有些怔愣:“你暗地里了解過小夏?”

謝淮舟不置可否,了解未來的妻子是很正常的。

但林璟柏不明白一點:“可你不喜歡她,好像只是把結婚當成一個任務。你執意要娶她,可沒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不能長久吧。”

謝淮舟淡淡看他:“我父母也是聯姻。”

“誰不是呢?”林璟柏聳了下肩,“我爸媽也是,所以他們的不幸福我看在眼里。”

他的眼神突然變的很憂傷,聲音也不自覺小了些:“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媽去世的時候跟我說的話,她說她衣食無憂的過了一輩子,但還是后悔嫁給我爸。”

“小夏的父母也是聯姻,她媽媽生病的時候,她爸沒去看過一次,最后是含恨去世的。所以如果你想讓她接受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那是不可能的。”

謝淮舟皺起眉:“那她為什么親口答應聯姻?”

林璟柏頓了一下,有些狐疑:“你不知道?她喜歡你,兩年前你救她的那次,她對你一見鐘情。”

那件事謝淮舟記得,但是沒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見死不救是大忌,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而已。

林璟柏繼續說:“我當時還勸過她不要沖動,畢竟單方面的感情付出比單純的聯姻更痛苦,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卻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樣逃婚。”

謝淮舟的世界里沒有“喜歡”這兩個字,更沒有“愛”。

他眉心緊鎖,猶豫著開口:“所以她想悔婚,是因為不……喜歡我了?”

林璟柏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對感情這么遲鈍的人。

也是,畢竟他是謝淮舟,遲鈍才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或許是因為覺得你永遠都不會喜歡她。”

“說真的,如果你認定她做你的妻子,你為什么不嘗試著去喜歡她呢?”

“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只是喜歡的東西和別人不太一樣,總有人戴有色眼鏡,喜歡穿傳言。”

謝淮舟的眸光突然冷了一份:“你喜歡她?”

林璟柏一口酒噴出去,顧不上擦就急忙擺手:“沒有,絕對沒有,我和她是純正的革命友誼!”

走出酒吧后,深夏渾潮的風迎面吹來。

虞清羽莫名的就有些醉,她踉蹌走了兩步,扶住樹干靜了一會兒。

江郇上前扶住她:“沒事吧?我現在去給你買醒酒藥。”

“我沒事。”虞清羽搖搖頭,直起身子背靠在樹干上,醉眼朦朧的看他:“你第一天上班吧?”

江郇頓了頓,沒想到會被看出來。

他垂下眸,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是。”

虞清羽又問:“看著年紀也不大,在上大學?”

江郇簡直像被扒光了衣服,卻只能點頭:“嗯。”

虞清羽是第一次點男模,但她看過別人點,那些男模可比江郇放得開多了,幾乎被點了就要上手的那種。

所以她才會讓江郇坐到身邊來。

虞清羽從包里翻出來根煙,點火的時候怎么都對不準,還是江郇拿過打火機幫她點著的。

她慢慢吐出一口煙:“別干了,回去好好上學,等陷的深了就不一定能回頭了。”

江郇握緊打火機,糾結又猶豫:“但我需要學費。”

虞清羽笑了一下,果然錢是王八蛋,但是好用。

“我給你。”

江郇有些不相信地抬起眼:“為什么?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幫你做的?我不能白拿這錢。”

虞清羽想了想:“那就跟我談場戀愛吧。”

謝淮舟追上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

第22章

江郇因為虞清羽的那句話怔在原地,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頭頂的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擋住。

“她喝醉了,說的話不算數。”

謝淮舟淡淡開口,江郇瞬間感覺身邊的空氣都有點發冷。

事實上他都不用說話,江郇就不敢動了。

人和人的差別有時候就這么大,你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別人一出生就有。

江郇想起剛才虞清羽說會資助自己上學的事情,有些猶豫:“你……你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

此時虞清羽已經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不然她一定會大喊自己和謝淮舟什么關系都沒有。

但現在,她連自己被謝淮舟打橫抱起都不知道。

“我是她未婚夫。”

謝淮舟背著光看向江郇,漆黑冷淡的眸很明顯在說:你可以走了。

江郇攥了攥手:“但……”

話沒說完,謝淮舟看了旁邊的南霪一眼。

南霪立馬上前:“江先生是嗎?您大學的費用謝總會以慈善自助的名義打到你的卡上,請跟我去做個信息登記吧。”

江郇徹底傻了眼:“啊……好。”

等他再回神,謝淮舟已經帶著虞清羽離開。

黑色紅旗車在夜色里很快沒了蹤影。

車里,因為南霪被留下處理江郇的事情,謝淮舟只能自己開車。

他專心地看著前路,突然,虞清羽滾燙的手落在他的大腿上。

謝淮舟這才發現坐在副駕駛上的人上半身都快倚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虞清羽,起來,我在開車。”

虞清羽不僅沒有停止動作,還覺得不夠的上下摸了摸,同時嘴里呢喃著:“手感不錯……老板,我要這塊!”

買上菜了?

謝淮舟深吸了口氣,分出心思把她的手拿開,同時右手單臂把她推著坐直。

但下一秒,她就又倒了過來。

謝淮舟沒辦法只能忍著她的亂來,稍稍加快了速度。

一路回到別墅,謝淮舟終于吐出口氣,有精力來應對虞清羽。

他扶起她,仔細的看著她的臉——

的確是睡著的,但剛才摸他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根本不像是睡著了。

謝淮舟懷疑虞清羽在裝睡,可他沒有證據。

他再次把她打橫抱起,然后走進別墅,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他沒有帶虞清羽回去林璟柏的那個別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如果現在虞清羽醒過來,就會以為她再次穿越到了八年后的那天早上。

因為房間的布置完全和八年后一樣。

謝淮舟轉身想去浴室洗澡,剛抬步衣角卻被抓住。

虞清羽睜開窄窄一條縫,極力的分辨著眼前的人是誰。

在終于看清之后,她無意識呢喃出聲:“謝淮舟,我要和你離婚。”

謝淮舟微皺起眉:“事實上,我們還沒結婚。”

誰想到虞清羽突然哭鬧起來:“你不喜歡我!連女兒也不喜歡我!你家里人也不喜歡我!既然都不喜歡我,為什么你不肯跟我離婚?”

女兒?

謝淮舟順著她的力道坐在床邊,第一次有一種應對不來的無措感。

而此時虞清羽的手已經從他的衣角上滑進襯衫里,然后往上,停在了他的胸口前。

她開始傻笑:“好大啊……”

謝淮舟耳尖一燙,按住她的手。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她亂動,可這一按,她的掌心完全貼在了他的皮膚上。

不偏不倚,正好是心臟跳動的地方。

這下他的耳廓也燙起來。

他正想把她的手拉出來,這時,虞清羽突然撲到他身上:“謝淮舟,你脫給我看我就嫁給你,不然——”

“我就去當尼姑!”

謝淮舟像被按下了停止鍵,沉默的靜了好幾秒。

“你說真的?”

虞清羽傻傻笑著,連連點頭。

下一秒,謝淮舟抬起手,手指按在了襯衫的第一顆紐扣上。

第23章

虞清羽的眼睛不自覺亮了亮。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淮舟修長的手指,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謝淮舟被看得很不自在,他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怎么會真的相信一個喝醉的人說的話。

而他還真的下意識抬起了手。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謝淮舟停住動作,這紐扣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虞清羽有點等的不耐煩了:“你為什么還不脫?”

“噢我知道了——你不會解!那讓我來吧。”

她說著,一把揮開他的手,然后動作麻利地解開了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然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謝淮舟呼吸微滯,抓住她的手指:“虞清羽,你是不是沒喝醉?”

虞清羽抬起頭:“我沒喝醉啊,我千杯不醉,你不知道嗎?你沒跟我喝過酒吧,來來來,你跟我喝一杯。”

她一瞬忘了要看謝淮舟脫衣服的事情,而后在謝淮舟的視線里輕車熟路地走出臥室。

謝淮舟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跟上:“你要去哪兒?”

虞清羽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去地下室的酒窖:“喝酒呀。”

謝淮舟腳步一頓,深深皺起眉。

他不喝酒,但剛接手集團的時候不乏有很多人送他名貴的酒,他也不好丟掉,就都放在了地下室。

但……虞清羽是第一次來他家,她怎么會知道他有個地下室,還知道里面有酒?

就像她好像在這里生活過很多年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謝淮舟否認,這怎么可能呢。

就在他怔愣這幾秒,眼前虞清羽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虞清羽?”

他順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往下走,虞清羽沒有打開地下室的燈,入目是一片漆黑。

他沒辦法分辨她的位置,只能走到最底下,然后去摸開關。

不想剛踏下最后一節臺階,他整個人就被按在了墻上。

虞清羽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鎖骨上,聲音像會下蠱:“謝淮舟,我能成為你的念嗎?”

謝淮舟喉結微微動了動,卻沒說話。

但他清楚分辨出她的聲音和剛才不一樣了,她醒酒了。

她是認真的。

虞清羽似乎也不在乎他到底回不回答,像是自顧自地說起話:“同樣的錯誤我不能再犯一次了,重蹈覆轍的結果是萬劫不復……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愛我,我一定不會嫁給你。”

同樣的錯誤?

又出現了,這種讓人不明白的話。

謝淮舟調整了一下呼吸:“你說重蹈覆轍,是什么意思?”

虞清羽輕輕笑了一聲:“你不需要知道。”

說完,她放開箍住謝淮舟手腕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黑暗中隨便摸出一瓶酒出來,然后準確無誤的找到開瓶器的位置,拿起來將酒打開。

見她仰頭又要喝,謝淮舟攔住她:“你不能再喝了。”

虞清羽推開他的手:“謝淮舟,你管我是因為什么?是因為約束你的戒律告訴你我不該這樣做?那是你的戒律,不是我的。”

“如果有一天,你的戒律變成我,你以我為約束,你才有資格管我。”

從沒有人敢對謝淮舟提出這樣的要求。

以她為約束?

謝淮舟抿了抿唇。

虞清羽仰頭喝下大半紅酒,然后將紅酒瓶往桌子上一放。

“謝 淮舟,我決定出國留學。”

第24章

話音落下,地下室靜悄悄的。

因為沒有開燈,謝淮舟看不清虞清羽的神情。

但他聽出她聲音里淡淡的憂傷。

“為什么?”

虞清羽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也不相信是吧?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只是今天看見江郇,他為了自己的學業不惜出來做那種事情,很多事情對他來說是無能為力的,可那筆費用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不過一頓飯錢……可我很羨慕他,因為他有自己的夢想。”

“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他的人生是有目標的。但我沒有。”

虞清羽過去二十年過得太無憂無慮了。

其實她剛開始也不是多頑劣的一個人,她只是想讓父親能多關注自己一點。

可小打小鬧虞年肅根本不管,后來慢慢就發展成了她去泡吧,玩賽車,夜不歸宿。

她如愿讓父親不得不時時關注著自己,卻也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女孩”。

但她到底壞在哪里?她不曾用權勢欺負弱小,更不曾亂和人發展關系。

謝淮舟其實是她喜歡的第一個人,算得上初戀。

不過這話就沒必要說了,先表白的人總是會輸得一塌糊涂。

虞清羽深吸了一口氣,將涌上的淚意給壓下去:“我得去找找自己的人生目標,我絕不只有嫁給你做一個賢妻良母的選擇,我是虞清羽,不是誰的附屬品。”

謝淮舟始終靜靜聽著,不曾打斷她。

過了很久,他才低聲開口:“如果這是你想做的,那就去做,你本來就不必依別人的想法做事。”

虞清羽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那兩家的婚約……”

“虞清羽,你剛才說的話我聽了,也記住了。”謝淮舟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握住她的,可手又停在半空,最后收了回來,“我的確將這樁婚事當成人生中的一個任務,你讓我知道這是不對的。”

“我不知道怎樣算是以你為約束,也不知道這與我的念沖不沖突,所以在你去找尋自己人生目標的時候……也給我個機會。”

“婚約無限期延后,一切由我處理,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林璟柏是對的。

他為什么不能嘗試去喜歡虞清羽?

就算一切事情的開始是個意外,但結果可以改變。

而且……謝淮舟很清楚,自己對眼前的女孩有不一樣的感覺。

他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卻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虞清羽的心像被什么溫暖的東西輕輕一碰,蕩起陣陣波瀾。

她不能不承認,哪怕不久前已經親眼看見過自己和謝淮舟悲哀的婚姻,她也不能否認自己的對謝淮舟的喜歡。

有句話說,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以后遇見的人就是將就。

謝淮舟無疑是她見過最好的那個。

虞清羽上前輕輕擁住了謝淮舟。

“謝淮舟,謝謝你。”

得知虞清羽要出國留學深造的消息,虞年肅和林璟柏是最震驚不敢相信的兩個人。

此時,幾人坐在虞家別墅的客廳里。

虞清羽宣布完這個消息之后,就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那是剛才謝淮舟給她倒的。

但她輕抿了一口就立馬皺起眉,到底誰會喜歡這么苦的東西啊?

她忙把茶杯放回去,順便推遠了一點。

而坐在她對面的虞年肅顯然還沒能消化這個消息,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半晌,他有些猶豫地開口:“那個……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上身了?”

第25章

虞清羽無語地輕輕翻了個白眼:“臭老頭,我以前不學無術的時候你都恨不能換一個女兒,現在我要去學習了,你卻不樂意?”

這哪是不樂意,明明是不可能。

虞年肅緊縮眉頭,轉而看向謝淮舟:“是寺廟里有什么可以凈化人靈魂的神器嗎?”

虞清羽快氣笑了:“你就說給不給錢,讓不讓去!我跟你說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這次不同意,以后逼我去我都不會去了。”

“去去去!”虞年肅立馬變臉,立刻拿出手機給助理發消息給她打錢,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

消息發了一半,他又抬頭審視虞清羽:“你不是想到國外給我惹麻煩吧?”

虞清羽扯了扯嘴角:“也不是沒可能,要不不去了?”

“休想!”虞年肅又給助理發了一條加急。

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虞清羽會愿意好好學習,雖然不知道她怎么變了姓,但這個機會可得好好抓住了。

發完消息,虞年肅起身握住謝淮舟的手:“謝謝你淮舟,我這個做長輩的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

虞清羽皺起眉:“你為什么謝他?”

虞年肅白了她一眼:“肯定是你這幾天跟著淮舟在一起,被他給教育成功了,要是沒有淮舟這么好的孩子,你能突然轉性?”

“哈。”虞清羽真覺得荒唐,別開頭又翻了一個白眼。

謝淮舟被迫接受著虞年肅的感謝,幾次想要開口解釋虞清羽的決定和自己沒關,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

而趁著這邊兩個人都沒分出注意力,林璟柏悄悄坐近了一點,然后朝虞清羽招招手,湊在她耳邊問:“你怎么讓謝淮舟改變主意的,你又把他睡了?”

虞清羽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林璟柏撇撇嘴:“都是哥們,這事兒沒必要瞞著我吧,謝淮舟脖子上那個印記是你干的吧,太明顯了,我感覺他今天要是去集團轉一圈,明天就得有新聞說他回俗了。”

“而你就是勾引人家的那個妖精。”

說起這個,虞清羽還真沒辦法辯解。

那的確是她咬的……

她有些心虛地避開眼睛:“和我沒關系。”

林璟柏直接揭穿她:“你撒謊了,就是你干的。”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太熟也不好,否則很容易生出斬草除根的念頭。

虞清羽壓低聲音:“敢出去亂說,我拔你舌頭。”

林璟柏捂住嘴,但話不停:“說真的,人家可是從小在佛祖面前長大的,你這樣玷污人家,心里就沒點愧疚嗎?竟然把未婚夫一個人丟在國內,自己出去瀟灑。”

“是留學。”虞清羽強調,“不是瀟灑。”

“行行行是留學。”林璟柏聳聳肩,明顯不相信。

他還想說什么,但是這時謝淮舟的目光突然望來,他立刻坐了回去。

太嚇人了。

那邊,虞年肅終于結束他長篇大論的感謝,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看向虞清羽:“你什么時候走?”

虞清羽不知道怎么下意識看了一眼謝淮舟:“后天,學校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

虞年肅皺起眉,像是恨不得現在就把她送上飛機:“那你明天干什么?”

虞清羽輕咳一聲,眼神飄離:“那你別管,我有自己的事。”

林璟柏卻已經看透一切:鐵定是見不了人的事。

第26章

虞清羽要做的這件事,說出來還真是挺……荒誕的。

別說她自己從沒想過,就連這京圈所有想和謝淮舟牽扯上點關系的千金們都沒想過——

她要和謝淮舟約會。

而且這場約會還是謝淮舟本人親口提出來的。

在那晚她對他說謝謝之后,他們兩個人靜靜的擁抱了幾秒后,謝淮舟突然輕聲開口問:“虞清羽,你愿意和我約會嗎?”

虞清羽甚至不知道這個擁抱的含義是什么,是殘留的酒精讓她這樣做的。

可謝淮舟沒有喝醉,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

虞清羽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

但最棘手的事是——她和謝淮舟都沒有戀愛經驗,也沒有約會經驗。

這天晚上,虞清羽給有豐富戀愛經驗,卻始終沒有固定女朋友的林璟柏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

很可惜林璟柏并沒有給她提供什么好的建議。

因為他和那些女孩幾乎都是在酒吧認識的,然后當天晚上就去酒店,第二天就分手的。

“林璟柏你真是個渣男。”虞清羽咬牙切齒的罵。

林璟柏不以為然:“還好,至少我們去酒店前還會友好交流一下,不像某些人直接下手,都不管對方愿不愿意。”

虞清羽直接掛斷電話。

相信林璟柏,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她轉而打開旅游軟件,搜索平時大家都去哪里玩。

一個詞條引起她的注意:【情侶必去打卡點?!?/p>

虞清羽心頭一跳,臉上不受控制的開始發熱。

她和謝淮舟現在算是什么關系呢?婚約的確沒有解除,他們還是未婚夫妻,但他們沒有感情基礎,也不算情侶。

可他們要去約會耶……

虞清羽對自己說:她就看一眼,她只是好奇而已。

半分鐘后,她紅著臉退出那個頁面,把手機一丟,整個人埋進枕頭里。

到底為什么情侶們要把自己在景點面前親嘴的合照發在評論里啊!

她和謝淮舟到時候……也要這樣嗎?

虞清羽徹底睡不著了,一整夜都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跟有螞蟻咬似的癢癢。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來時,她頂著雞窩頭帶著兩個黑眼圈疲憊的坐起身來。

該死,謝淮舟就不能說出去走走嗎?為什么一定要說約會!

想是這么想,虞清羽還是麻溜的起來洗漱,然后沖進了衣帽間。

再然后她就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一件可以穿去約會的裙子,衣帽間里全是她“征戰”酒吧穿的“戰服”。

虞清羽頹廢地坐在一堆衣服中間。

完蛋了,她總不能穿著熱辣皮褲跟謝淮舟去約會吧?

正郁悶時,樓下傳來虞年肅的聲音:“小夏,淮舟來了啊,你快一點。”

虞清羽一個激靈,謝淮舟怎么來的那么早?

她手忙腳亂的在一堆衣服里試圖找出識體大方的衣服,但是沒有,一件都沒有。

虞清羽抓了抓頭發,突然反應過來——

為什么她一定要穿合適的衣服,她就應該穿她喜歡的衣服啊。

茅塞頓開,虞清羽立刻抓起她最喜歡的一套衣服,換上后重新理了理頭發,然后走出房間。

走下樓梯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站在客廳里的謝淮舟。

他沒有再穿平時肅穆的西裝,只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下面穿一條普通的黑色長褲,連鞋也換成了休閑的運動鞋——

簡直就像一個正值青春的男大學生。

噢,男大學生。

虞清羽瞇了瞇眼,她可簡直太喜歡這個詞了。

第27章

從謝淮舟的視角來看,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雙白皙筆直的長腿。

自帶安全褲的短裙堪堪垂及她的大腿根,再往上,是一件緊身的吊帶上衣,將她凹凸有致的身體線條完美的勾勒出來。

只一眼,謝淮舟就怔住。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她這樣穿了,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她對他來說就是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致命誘惑力。

謝淮舟抿了抿唇,用僅存的自制力稍稍別開眼。

虞清羽卻三兩下又出現在他眼前:“我收拾好了,走吧?”

“……好。”謝淮舟克制著不讓自己的目光對她造成打擾,從另一側轉身往外走。

虞清羽卻皺起眉。

為什么他不看她,是覺得她不好看嗎?

她偏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實從報紙后面偷偷露出眼睛偷看的虞年肅。

看來謝淮舟是還沒習慣,她爸都習慣了。

她不在意地收回視線,跟著走出去。

沒想到一出去就看見停在外面五個八的紅旗車。

虞清羽停下腳步,欲言又止:“你開這輛車,是想告訴所有人咱們出去約會了嗎?”

謝淮舟拉車門的動作一頓,顯然沒想到這一點。

“我讓南霪再送一輛車來。”

他說著拿出手機。

虞清羽攔住他:“不用,開我的吧,我那輛沒幾個人見過。”

走去車庫,她指向幾十輛車中的嫩粉色寶馬迷你:“就這輛。”

謝淮舟面色明顯猶豫:“這……”

“這很可愛對吧?”虞清羽把車鑰匙丟給他,轉身往副駕駛走,“當時我看中的就是它的可愛。我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叫丘比特……”

話音被倏地拉長。

虞清羽頓了頓,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該死,她怎么會正好想到開這輛車啊。

謝淮舟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開這輛車的?

正當虞清羽想小心翼翼看一眼他的神情時,謝淮舟卻根本沒有反應,已經走上前打開了車門。

哦對,他信佛的,西方神明在他的世界里不存在。

估計下次叫什么月老紅娘,他才能有反應吧。

虞清羽舒了口氣,也坐上車:“我們去哪兒?”

當然,她今天穿的這么好看,無論是去哪里相信她都會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然而他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的所有幻想都破滅了。

他聲音清冷的說:“普德寺。”

上帝!

虞清羽在這一刻真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個基督教徒,這樣她就能車上跳下去了。

她指著自己的衣服,不可思議都轉頭看向謝淮舟:“你認真的?你確定要我穿成這樣去寺廟?誰家約會去寺廟約會?”

謝淮舟此時已經啟動車子打轉方向盤。

聽見虞清羽的質問,他又踩下剎車,然后似乎,好像,大概有點尷尬。

“不是,今天是修禪的日子,我去請個假。”

虞清羽收回了手,干笑了兩聲:“啊……”

原來修禪還得請假,像上班似的。

車子重新啟動,很快停在鹿門山腳下。

謝淮舟本來讓虞清羽在車里等她,但她覺得等著也無聊,就跟著一起上了山。

按照正常的時間線順序,這該是她第一次來普德寺。

可她對這里簡直不能再熟。

謝淮舟讓她待在自己的臥房里后就離開。

屋內的一切和八年后依舊沒有區別,似乎謝淮舟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喜歡變動。

這也算是另一種專一吧。

虞清羽四處看著,突然想起什么,徑直走向那桌案。

掀開硯臺,底下果然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七月十二的日期。

她的手陡然顫了一下,不可避免的想起上一次穿越看到的內容:【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離經道,只為能與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贖清此生罪孽。】

想來這一次也沒有區別。

可虞清羽還是想打開看看。

正當她手指微動時,身后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第28章

謝淮舟走進來,看見站在桌案前背著手的虞清羽,眼底似乎有隱隱笑意:“可以下山了。”

但虞清羽沒有發現。

她壓著心跳,微揚著嘴角佯裝無事的走上前:“啊,好。”

兩人并肩離開。

重新回到虞清羽那輛名為丘比特的粉色mini寶馬小車上,謝淮舟卻遲遲沒有開車。

半晌,他轉過頭:“你……想去哪里?”

虞清羽這才回過神來,猛地和他對視上:“你也沒做攻略準備?”

那個‘也’字似乎暴露了什么。

兩個人對視著,安靜了片刻,謝淮舟很明顯沒想出來一個好去處。

虞清羽卻靈光一現:“我知道去哪兒了,走,我給你指路。”

半小時后,‘丘比特’停在了“杰克森賽車場”。

謝淮舟的表情有一絲的凝固。

虞清羽卻眉飛色舞:“我發誓,這里真的很好玩,只是你沒嘗試過——我發誓。”

她攔住他想離開的腳步,再次強調。

謝淮舟試圖用自己的理由說服她:“摩托車是一種肉包鐵的交通工具,高速行駛的摩托車是一種危險的極限運動,虞清羽,你應該……”

“是你說要我給你個機會的。”虞清羽打斷他,眼底隱約有些失落。

像一只受了欺負的小兔子耷拉著耳朵。

謝淮舟妥協了:“好吧。”

虞清羽瞬間一改剛才的頹廢表情,蹦著往里走,邊蹦邊喊:“杰克森,我的寶貝呢?”

賽車場的主人杰克森的真名是沈楚年,出乎意料的年輕,看上去就和虞清羽差不多大。

他穿的像個維修工,褲子的口袋里放著好幾種工具。

他笑著走上來:“小夏來了,璟柏呢?他今天怎么沒來——你身后這位是?”

虞清羽的笑頓了幾秒。

要怎么介紹謝淮舟?

她看向謝淮舟,希望他能來回答這個問題。

謝淮舟從容上前伸出手:“我是小夏的未婚夫。”

杰克森挑了挑眉:“未婚夫?小夏前段時間不是去結婚的嗎?”

虞清羽攔在兩人中間,在謝淮舟說出更多之前笑笑:“出了點意外。我的‘小兔子’呢?”

“好著呢。”杰克森從倉庫推出來一輛機車。

機車的外形和‘小兔子’這個名字完全不相符,它通體噴紅漆,紅漆之上拉出幾條颯爽的黑線。

虞清羽像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情人一樣上去各處摸了摸。

謝淮舟的腦海里出現這個想法,隨即被他搖了搖頭晃走了。

摸完了,虞清羽站直身子,朝他一招手:“走吧,和我去換衣服。”

謝淮舟怔了一下,耳尖倏地泛起紅色。

他快速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就算我們是未婚夫妻,你也不能在……在這里和我一起換衣服。”

這下輪到虞清羽愣了愣。

她很快明白過來謝淮舟的意思,忍不住笑起來。

謝淮舟被她笑得滿頭霧水,眼看更多的人看過來,他拉住她捂著肚子的手腕走到沒人的角落:“我說錯什么了?”

虞清羽擺擺手,勉強直起身子:“說真的,謝淮舟,我才知道原來你年輕的時候這么好玩。”

調戲一句就能耳朵紅。

謝淮舟抿了抿薄唇:“虞清羽……”

“好吧好吧。”虞清羽深吸了口氣壓住笑意,用手扇了扇風,“我剛才的意思其實是,我帶你去穿防護裝備,并不是我們倆個在一間屋子里換衣服。”

第29章

謝淮舟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才知道自己搞出這么大個烏龍。

他別開頭不說話了,可耳尖露在虞清羽的視線里,明顯更紅了。

虞清羽第一次覺得謝淮舟這個人是鮮活的。

也有他不了解的事情,也有他會覺得尷尬的時候,也會有他耳朵紅的樣子。

他并不完全是她記憶里那個清冷高貴,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蓮花。

這樣新鮮的認知讓虞清羽開始有點忘記上一次穿越謝淮舟給她留下的刻板印象。

她看著還在別扭的謝淮舟,很自然的伸手牽過他:“好啦,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會那么理解?要我說,你的思想觀念有的時候還是得改改。”

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

而謝淮舟好像還挺受用的,臉上的表情沒那么別扭了。

兩人穿好防護裝備,重新走到‘小兔子’的身邊。

虞清羽動作的利落翻身上車,帶好頭盔才發現謝淮舟站在一邊不動:“等什么呢?上來呀。”

謝淮舟微怔:“我們坐一輛車?”

虞清羽挑眉:“你會開車?”

謝淮舟搖頭。

“還不就得了,上來,抓穩我。”虞清羽指了指身后,頭盔后的眼睛里透出一點興奮,“讓姐姐帶你溜一圈。”

謝淮舟學著她的樣子跨起腿坐上去,然后兩只手就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虞清羽看不下去,一只腳撐著車身,手松開車把手,抓住他兩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抓這里,實在害怕就抱住我,不然等會兒起步你就得仰面摔下去。”

謝淮舟根本沒聽進去。

在他的掌心覆在她腰窩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畫面——

一年前的那晚,瑩白月光從落地窗照進來,照在她堪堪一握的白皙腰肢上。

謝淮舟定了定心神,他一向不是這么容易心亂的人,可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住。

愣神間,幾個男男女女騎著機車停在虞清羽身邊,其中一個朝她的車吹了聲口哨:“酷,要比一場嗎?”

虞清羽勾起嘴角:“為什么不呢?”

說話的男生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謝淮舟:“你要帶上你的男朋友嗎?他看起來有點拘束,可能會影響你。”

虞清羽朝他比了個中指:“說什么呢,這可是我的‘幸運女神’。”

一些騎機車的男生會帶一個女生坐在車后座,稱作自己的‘幸運女神’。

顯然謝淮舟也不知道這件事。

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淡淡看向說話的那個男生。

賽車女郎站在路邊,揮起綠色的旗子,所有機車都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虞清羽興奮的盯著前方的道路,同時問:“謝淮舟,你怕死嗎?”

謝淮舟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如果你人生中有什么害怕的事情,那么今天過后——你就不會再怕了。”

話音落下,哨聲響起。

所有機車同時竄了出去——塵土飛揚。

巨大的推背力讓謝淮舟下意識不得不抱緊虞清羽的腰肢。

虞清羽竟然還能分出心思來和他說話:“謝淮舟,你睜著眼睛嗎?”

謝淮舟睜著:“你別管我,專心看路。”

他竭力維持平淡的語調讓虞清羽心情大好。

她加了油門:“坐好啦——”

第30章

這場比賽虞清羽贏得毫無懸念。

但她沒給謝淮舟休息的機會,又載著他跑了好幾圈。

從機車下來的時候,謝淮舟兩條腿都是軟的。

但憑著強大的自制力和深入骨髓的教養,他沒讓自己看起來有一點異樣,同時也忍住了胃里的翻山倒海。

虞清羽遞給他一瓶水:“還好嗎?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第一次坐完機車還站著的人。”

事實上他快站不住了。

謝淮舟接過水喝了一口,有水滴順著他的下頜流到喉結上。

虞清羽目不轉睛看著,怪不得會有“秀色可餐”這個詞。

她突然就有點不想出國了。

“你說什么?”謝淮舟放下水瓶看向她。

虞清羽這才發現自己把心里話不小心說出口了,她搖搖頭,心虛避開視線:“沒什么。”

杰克森在這時領了個小孩來,兩人一起看過去,那小孩卻在突然腳步停下,站在原地不走了。

杰克森好笑地推了推他的背:“不是你非說想見見這個姐姐嗎,怎么還不好意思了。”

結果那小孩低下了頭。

杰克森上前和虞清羽解釋:“這是我弟弟,剛才看你比賽眼睛都看直了,說是沒見過那么帥的漂移技術,想見見你,沒想到慫的話都不敢說。”

虞清羽笑笑,主動走上前朝男孩伸出手:“你好,我是虞清羽,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一瞬紅了臉,兩只手在身前捏著,扭捏的不肯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虞清羽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這男孩有點眼熟。

“小朋友,和人說話的時候呢,要直視別人的眼睛。”虞清羽的語調是謝淮舟從沒聽過的溫柔,“來,抬起頭讓姐姐看看。”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姐……姐姐好。”

虞清羽卻怔住了。

好像不是錯覺……她好像真的認識。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心底劃過,虞清羽眨了眨眼,抬頭看向杰克森:“你弟弟叫什么?”

杰克森抱著雙臂倚在一邊的車身上:“沈清刓。”

沈楚年,沈清刓。

靠!

虞清羽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孩:“你多大了?”

沈清刓抿著唇:“十四歲。”

十四歲,八年后就是二十二……

上一次穿越時遇見的那個陽光開朗的黑皮體育生,與眼前青澀男孩的模樣一點點重合,虞清羽頓時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罪惡感。

她當時都干了什么啊?!

三十歲的她對二十二歲的沈清刓尚且還感覺不到什么。

可突然換成二十二歲的她面對十四歲的沈清刓……

虞清羽,你死了之后絕對會下地獄的。

虞清羽唇角的笑變得十分僵硬,她扯了扯嘴角,迅速直起身子:“那個,杰克森,我后面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車你幫我保養啊。”

說完,她就急匆匆的拉著謝淮舟想離開。

結果剛邁出一步,身后的沈清刓突然不知道怎么鼓起了勇氣喊住她:“姐姐,等等。”

虞清羽僵硬的轉過身子:“怎么了?”

沈清刓卻看向被她拉著的謝淮舟:“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謝淮舟想了想,未婚夫不算是男朋友,就搖了搖頭。

結果沈清刓立刻對虞清羽說:“那姐姐,我能做你男朋友嗎?”

此話一出,杰克森當即干咳起來。

小子挺語出驚人的啊。

謝淮舟的眸光微冷,淡淡看著這個毛都還沒長齊就想搶他未婚妻的小子。

而虞清羽則在暗嘆這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就是很神奇,并且默默在心里慶幸了一下幸虧穿越的人只有她一個。

她想了想,微微彎下腰湊近了沈清刓。

“是這樣的,我不搞未成年。”

第31章

虞清羽說完,趁沈清刓還沒反應過來,拉著謝淮舟轉身就走。

像逃跑似的一直回到粉色迷你寶馬才停下。

謝淮舟不明所以:“你跟他說什么了?”

“沒什么……”虞清羽便喘氣便擺手。

要是讓謝淮舟知道她跟小孩說那種話,他怕不是得再次給她拉到普德寺,好好給她凈化一下。

虞清羽心虛地看了一眼杰克森的方向,生怕他追上來問她對他弟弟做了什么。

忙拉著謝淮舟上車:“走,去哪兒都行。”

謝淮舟最好的一點就是不問那么多。

他依言啟動車子,將車子開出了賽車場。

事實上,謝淮舟是害怕再多待一會兒,虞清羽又來了興致,再帶著他興奮的跑幾圈。

有些事情就算要接受,那也得慢慢來。

多稀奇,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會謝淮舟害怕的事情。

而虞清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滿腦子都是八年后的自己調戲沈清刓的畫面。

或許命運的轉輪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還是……她的穿越改變了什么?

虞清羽開始回想上一次穿越時留在腦海里的那十年的記憶。

她突然發現有很多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讓她看不清。

最先開始堙滅的畫面就是她和謝淮舟本該舉行的那場婚禮。

因為她改變了決定,所以事情沒有按照那個時間線的順序繼續發展,所以記憶才會變得模糊嗎?

那是不是其他事情的結局也會有所改變?

比如……

虞清羽默默看向正在開車的謝淮舟。

比如她和他的結局。

謝淮舟注意到她的目光,在等紅燈的時候分出注意力看向她:“你還沒跟我說去哪兒,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聽說鹿門山的日落特別好看,是真的嗎?”虞清羽問。

謝淮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好看,不過的確每天都有人上山,有很多女孩子,她們喜歡看,你應該也喜歡吧。”

虞清羽輕輕笑了一下:“可我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萬一我不喜歡呢?”

這個問題似乎難到了謝淮舟。

片刻,他收回視線,輕聲開口:“你不用和誰比,你是獨一無二的。”

虞清羽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像遲暮時僧人敲響山上的鐘,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好像被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掩蓋自己的心緒看向窗外,突然說:“謝淮舟,我明天就要飛走了。”

謝淮舟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嗯。”

“我們可能好幾年都見不到咯。”虞清羽故作輕松,“雖然我們說好了要給彼此一個機會,但如果你遇到更喜歡的人……”

“那你會喜歡別人嗎?”謝淮舟忽然打斷她。

虞清羽愣住。

謝淮舟將車停在路邊,卻沒有看向她,反而又問了一次:“你會喜歡別人嗎?”

虞清羽的航班起飛的時候,謝淮舟站在普德寺自己的臥房里。

他站在門口,望著青色的天,將手中的一張紙條慢慢撕掉。

她和他,還會再見的。

第32章

三年后,倫敦。

虞清羽抱緊懷里的書,將格子襯衫蓋在頭上,急匆匆從圖書館往宿舍樓跑。

回到宿舍,她的舍友賽琳娜從電腦后面探出頭:“你又沒帶傘,虞。”

“是。”虞清羽把淋濕的襯衫拿下來丟進洗衣機,掃了掃頭頂的水。

來倫敦兩年,她還是沒能接受這里潮濕的天氣和毫無規律的降雨。

她從前二十年就沒生活的濕漉漉過。

賽琳娜在床上翻了個身;“你答應那個丹尼的約會了嗎?”

“丹尼?”虞清羽啟動洗衣機,“哪個丹尼?”

“上帝,當然是法律系那個萬人迷了。”賽琳娜一溜煙做直,“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有很多女孩追,但他一個都沒答應。”

虞清羽不以為然的慫了慫肩:“我猜那是因為他喜歡的不是女孩……要不要賭50英鎊?”

賽琳娜還不死心:“那你怎么解釋他邀請你去畢業舞會的事?”

“有這回事?”虞清羽動作停頓兩秒,試圖從記憶里找出一張可以和‘丹尼’這個名字能對應上的臉。

結果是失敗。

虞清羽脫了衣服走進浴室:“我不記得了,而且我說了很多次,賽琳娜,我有未婚夫。”

賽琳娜嘆了口氣:“我猜你一定是騙我的,否則我怎么從來沒見過有這么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活里?”

虞清羽打開水龍頭的手微微一頓。

她說的沒錯,她來倫敦的這三年,謝淮舟從沒來看過她一次。

他只和她保持著三天為間隔的聊天。

雖然虞清羽也知道兩人有時差,謝淮舟也很忙,但賽琳娜這樣提出來,她未免有些失落。

她揉開洗發水的泡沫:“這個我也解釋過很多次了,他工作比較忙。”

賽琳娜的聲音還在外面繼續:“他比你大很多嗎?聽著虞,破壞別人的家庭哪怕是在倫敦也會遭人譴責的。”

虞清羽沒再理她,默默翻了個白眼。

她真的覺得賽琳娜很適合去做一個小說作家,畢竟她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不過想想謝淮舟被人想象成一個已婚三十多歲的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還是挺有意思的。

虞清羽打算等會洗完澡把這個事跟謝淮舟講一講。

這三年來,她和謝淮舟雖然保持著聯系,但他和她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始終淡淡的,兩人的關系也沒有更進一步,有時候虞清羽都懷疑謝淮舟是不是想和自 己取消婚約了。

雖然悔婚的確是她當時的想法,但是……

但是什么呢?虞清羽其實很不想承認自己心里是有點舍不得的。

三年過去,隨著對謝淮舟的了解加深,她對他一見鐘情之后的喜歡沒有在想象中慢慢消泯,反而還變得有些濃郁了。

就是不知道謝淮舟是怎么想的。

洗完澡出來,虞清羽拿起手機。

聊天框里的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她三天前對學術研究的吐槽。

算了一下時間,謝淮舟已經超過三天沒回她消息了。

出什么事了嗎?

虞清羽猶豫著要不要給謝淮舟打個電話,這時,林璟柏的號碼突然打進來。

“虞大小姐,猜猜我在哪兒?”

虞清羽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愛在哪兒在哪兒,跟我……”

話沒說完,宿舍的門突然被敲響。

虞清羽愣了一下:“不會吧。”

她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卻不是林璟柏,而是一個褐發茶色眼睛的英國男人。

“嘿,虞,晚上好。”

第33章

虞清羽霎時皺起眉:“你好,請問你是……”

賽琳娜在旁邊使勁給她使眼神,用口型提醒她:丹尼——

“噢丹尼——”虞清羽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你有什么事情嗎?”

丹尼顯得十分拘謹羞赧:“是這樣的,我想來問問你,今晚是否有時間……我想邀請你一起看電影。”

虞清羽捂住話筒,露出個為難的表情:“我很榮幸,但很遺憾,我的作業……”

“她的作業已經完成了,所以她非常有時間和你一起看電影。”賽琳娜打斷她的話,并且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出了門外。

虞清羽壓根沒反應過來,就見賽琳娜沖她眨了眨眼睛,擺了擺手:“相信你們會有一個難忘的夜晚。”

然后就快速關上了門。

該死。

虞清羽無奈的看著被關上的門,再看一邊的丹尼,眼睛里全是期待。

她嘆了口氣,對丹尼說:“稍等。”

然后背過身去,問電話里的林璟柏:“你剛才想說什么?”

林璟柏陰陽怪氣的笑起來,學著丹尼的語調:“我想邀請你一起看電影——虞大小姐,你婚約還沒解除呢,這算不算背叛感情啊。”

“少廢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虞清羽低吼,“你有事沒事?”

“有啊,當然有。”林璟柏語氣愜意地好像在那邊翹起了二郎腿,“據我所知,謝淮舟去倫敦出差了,昨晚的飛機,現在估計都到了。”

虞清羽呼吸一滯,沒發覺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真的?”

林璟柏哂笑:“我聽出了你的興奮,你很期待,并且很高興。”

“沒有。”虞清羽想也不想的否認,“你聽錯了。”

林璟柏:“先別高興那么早,謝淮舟可不是一個人去的,聽說帶了個美女秘書。”

虞清羽一怔,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的模樣,脫口而出:“段汐月?她爸這么快就沒了?”

“你認識?”林璟柏一頭霧水,“和她爸有什么關系,人家身體好著呢。”

按照上一次穿越的時間線,段汐月的父親現在的確應該還沒事。

可如果段汐月的父親沒事,她怎么會去做謝淮舟的秘書?

他又怎么會同意?

林璟柏接著說:“你得小心點,我聽說這個段汐月很喜歡謝淮舟,估計就是趁你不在國內想上位。”

虞清羽冷笑:“就憑她那點小伎倆。”

“挺有自信的啊。”林璟柏笑,“行,我還得去約會呢,不跟你多說了。”

“約會?”虞清羽簡直沒聽說過這種事,“你和誰約會啊,又是一夜纏綿的?”

這次林璟柏的語氣有些別扭了:“才不是……我掛了。”

說完就掛斷電話。

虞清羽撇撇嘴收起手機,就想轉身回宿舍。

結果看見丹尼還眼巴巴等著,這才想起來還有個人在等她。

丹尼手里攥著兩張電影票,整個人看起來緊張極了:“那個,虞……”

虞清羽被段汐月突然的出現給搞的頭有些疼,現在什么心情都沒了。

她開口正想拒絕:“丹尼,聽著,我……”

話沒說完,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道很正宗的英語問話:“請問您知道虞清羽住在哪一間嗎?”

是謝淮舟!

虞清羽下意識看過去,就見謝淮舟一身筆挺西裝,整個人紳士禮貌,就連被他問路的那個英國女生都不可避免的紅起臉來。

虞清羽的心臟在這一瞬間怦怦作跳。

然而下一秒,另一道白色的身影走到了謝淮舟身邊。

是段汐月。

第34章

虞清羽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她重新看向丹尼,露出個微笑:“我有時間,電影是幾點開始?我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吧。”

丹尼有幾秒的怔愣,剛才看虞清羽的態度,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他一下變得手足無措,臉上的笑發自內心怎么也壓不?。?ldquo;當然,我們現在過去正好趕得上開場。”

虞清羽點點頭:“那還等什么,走吧。”

說完,她就抓著丹尼的手臂往走廊那邊走。

然而她的視線始終緊緊盯著走廊盡頭的謝淮舟。

那邊謝淮舟得到答案,輕點了下頭表示感謝就往虞清羽宿舍的方向走。

這一轉頭,正好和虞清羽隔著十幾步遠對視上。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丹尼雖然不認識謝淮舟,但從虞清羽的神情能看出來他們大概是認識的。

誰都沒有先說話。

半晌,謝淮舟先淡聲開了口:“虞清羽,你……這是要去哪兒?”

虞清羽挑了下眉:“你怎么來了?專門來找我的?那還真不巧,我正打算和朋友去看電影呢……你身邊這位美女是?”

謝淮舟眸光微冷。

段汐月將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后,露出了識體大方的笑,走上前對虞清羽伸出手:“你好虞小姐,我是謝總的秘書,段汐月。”

虞清羽看著她的手,在心中暗嘆她不愧是大家閨秀,面對情敵還能這么從容。

隨即她挽住丹尼的手臂,沖段汐月甜甜一笑:“你好。”

就這樣忽視段汐月伸來的手。

段汐月笑笑,也不覺尷尬收回手:“看來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打擾了你們的約會。”

“沒關系。”虞清羽回以一笑,“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她拉著丹尼繼續往外走。

與謝淮舟擦肩而過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虞清羽心頭一跳,面上還裝著不在乎的樣子看向他:“怎么了?”

她以為他會問自己和丹尼是什么關系,或者要去哪里。

但不想,謝淮舟問的卻是:“我晚上有個重要的會議,你……什么時候結束,我讓司機去接你,一起吃個飯吧。”

謝淮舟會約她吃飯了。

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和段汐月在一起學會了人情世故?

虞清羽不愿意多想,輕輕掙開了手,轉頭看向丹尼:“看完電影你要和我吃飯嗎?”

丹尼簡直像被百萬鈔票砸頭一樣高興地快暈頭轉向了,他連連點頭:“如果你愿意的話。”

虞清羽朝謝淮舟輕輕一笑:“不好意思,有約了,下次吧。排到你的時候我會給你發消息的。”

說完就和丹尼離開。

謝淮舟站在原地,原本淡漠的神色仿佛被渡上一層陰影。

段汐月將他的變化看在眼里,手指隱秘地蜷了蜷。

但還是帶著笑走上前:“淮舟,我們得出發去參加會議了。”

謝淮舟看了眼虞清羽離開的方向,眼睫微垂移開了視線。

丹尼很用心的選了一部愛情片,還是新上映的。

她一向對這種類型的電影沒什么興趣,全程都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謝淮舟和段汐月站在一起的畫面。

有時還分出點心思來想該怎么委婉的拒絕丹尼,不讓這個純情的男孩為她傷心。

將近兩個小時過去,電影院的燈光亮起。

丹尼看了眼虞清羽懷中幾乎沒動的爆米花桶,小心翼翼的詢問:“虞,你不喜歡甜的嗎?那等下去吃墨西哥餐怎么樣?”

虞清羽回過神,深吸了口氣:“抱歉丹尼,我突然想起來我的作業還沒寫完。”

第35章

這是一個很蹩腳的借口。

但虞清羽的心緒被突然出現的謝淮舟都給擾亂了,一時間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借口。

丹尼也不是多笨的人,他幾乎頃刻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你不會再和我出來約會了是嗎?”

虞清羽咽了下喉嚨:“我想是的……抱歉。”

“你不必和我道歉的。”丹尼重新抬起頭,扯出一個挺難看的笑容,“你能答應和我一起看電影我已經很開心了——盡管你答應是因為那個人。”

虞清羽頓了頓,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丹尼的笑容更難看了:“虞,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話?捂住嘴巴,愛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我看得出來你對那個人不一樣,至少你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這學校里的任何一個男生。”

這話讓虞清羽愣了好一會兒。

她不敢去想丹尼或許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自己了。

想了半天,她最后也只能說了一句:“抱歉。”

丹尼故作輕松的聳了一下肩:“他看起來很成熟,也許那才是你喜歡的類型,我沒有什么難過,只是遺憾沒能早點認識你。”

“但我還是想說一句,虞——盡管你再喜歡他,也最好不要破壞一個家庭。”

他也把謝淮舟當成事業有成的中年已婚男人了。

虞清羽沒忍住笑了一聲。

其實謝淮舟看起來真的不老,大家會這么以為實在是因為他的氣質。

“丹尼,他真的不是……”

丹尼無所謂的攤開手:“那是你的事,我只會祝福你得到幸福——還有,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一笑。”

虞清羽很真誠的點頭:“我會的。”

丹尼站起身來:“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雖然我現在真的有點難過,想一個人喝得爛醉,祭奠一下我還沒開始就死去的愛情。”

“我想我可以自己回去。”虞清羽笑笑。

丹尼松了一口氣:“謝謝你,也謝謝上帝。那我就先走了?”

虞清羽點頭:“嗯。”

丹尼轉身離開,偌大的電影院里只剩下虞清羽一個人。

她又失神的坐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和謝淮舟現在的關系到底是對是錯。

她喜歡謝淮舟能喜歡上自己,可這對一個無情無欲的人來說是否太難了?

或許三年前她就應該和謝淮舟徹底斷了。

虞清羽無聲吐出口氣,起身將爆米花桶丟進垃圾桶,轉身走出電影院。

電影院離學校不遠,她計算了一下距離,走回去正好可以散散心。

便沒注意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車。

虞清羽邊走邊拿出手機看了看和謝淮舟的聊天框,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她發的那條,謝淮舟直到現在也沒給她回復。

越想越氣,她突然停下,不輕不重地踢了一下路邊的樹。

“混蛋,來找我帶著個女的算是怎么回事?你的佛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她用中文罵的,身邊幾個路過的英國人也只是投來好奇的一眼。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道雷聲。

虞清羽一怔,暗道不好:她又沒帶傘!

都怪賽琳娜,她回去一定要把賽琳娜塞進洗衣機。

她看了一眼上空的云層,猜測著自己是否能在雨點掉下來之前回到宿舍。

下一秒,雨點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虞清羽暗罵一聲,雙手擋著頭頂正準備起跑。

突然,上方的雨消失了。

虞清羽皺起眉抬頭看見,只見謝淮舟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她的身后。

他漆黑的眼緊盯著她:“虞清羽,我……很想你。”

第36章

謝淮舟低沉的嗓音讓虞清羽心臟毫無防備的停了一拍。

但緊接著,天空中又是一道雷聲。

虞清羽怔了怔,立刻指他:“你說假話!你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才有點旖旎的氣氛瞬間消失。

謝淮舟沉默一瞬,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先上車吧,雨要下大了。”

虞清羽有些猶豫,但比起謝淮舟,她更討厭這濕漉漉的空氣。

上了車,發現段汐月并不在車上,她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點。

但還是故意和謝淮舟坐的很遠,以此來宣示自己的不滿。

然而謝淮舟顯然不明白她在鬧什么脾氣,還淡淡分析起她的心理:“你沒和那個丹尼去吃飯,你也根本不想和他看電影。”

虞清羽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弱了氣勢:“那是因為我沒胃口,我以后還會和他去吃飯的。”

謝淮舟直接作出結論:“你不會和他再單獨出去了。”

虞清羽被他這種游刃有余的態度搞得有點來火:“你怎么這么確定,你又不是我,我有他的號碼,我可以現在就打給他。”

她說著拿出手機,剛解鎖屏幕,謝淮舟握住她的手腕。

“你有什么不開心可以直接說出來,沒必要逼著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虞清羽還沒來得及開口,緊接著屏幕亮起,剛才沒關掉的聊天框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空氣一下變得凝固,但也只是虞清羽一個人這樣覺得。

該死,她忘記切換頁面了。

謝淮舟看著她的屏幕,眼中了然:“是因為這個?”

“不是!”虞清羽收回手,一下將屏幕按滅,“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回不回,一點都不。”

俗話說的好,此地無銀三百兩。

虞清羽越是強調,就越是心虛。

謝淮舟卻沒拆穿她,而是輕聲解釋:“抱歉,我這幾天真的很忙,只有在飛機上有時間,但沒信號回不了你,一下飛機我就來找你了。”

他現在……是在和她解釋?

虞清羽定了定心神,仍保持冷淡:“我看是因為有那個段汐月在身邊,你就想不起來我了吧?不過也是,那么漂亮一個美女放在身邊,我要是男人我也忍不住。”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謝淮舟微微皺起眉:“虞清羽,別亂說。”

虞清羽哼了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向來潔身自好,突然弄了個女秘書在身邊,你覺得別人會怎么想?”

謝淮舟沉默一瞬:“她父親和我父親是好友,她是我父親安排在身邊的……”

“那我猜你父親一定有讓你娶她的意思。”虞清羽打斷他,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回答我,是不是?”

謝淮舟第一次避開了她的視線。

他薄唇輕抿:“那不是我的想法,我和你的婚約始終作數,除非你不想嫁給我。”

虞清羽的手微微收緊。

這其實并不意外,對比她過去的頑劣事跡,段汐月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對于謝家這樣的人家來說,如果不是那個意外,他們也不會同意謝淮舟娶她。

“那如果……我不想嫁給你。”虞清羽的聲音有些發啞,“你會娶她或者別人嗎?”

謝淮舟抬起眼看她。

“不會。”

第37章

凌晨三點半,賽琳娜終于忍無可忍,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打開燈。

“虞,你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偷偷笑了三個小時了,我發誓如果你再不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我就去投訴你。”

虞清羽無奈的坐起來:“我發誓真的什么都沒有。”

可她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

賽琳娜從床上下來,三兩下跳到她的床上,箍著她的脖頸讓她壓在床上:“我學過格斗,想試試嗎?”

虞清羽很誠實:“不想。我保證我不出聲了,可以睡覺嗎?”

“不可以。”賽琳娜用了些力氣,“告訴我你和丹尼怎么了,你們在一起了嗎?”

“這和丹尼有什么關系?”虞清羽咂了下舌,“看完電影我就和他攤開說了,他也接受了,估計我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

賽琳娜驚嘆:“上帝,你竟然拒絕了那么好的男人。”

虞清羽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他的號碼給你。”

“就這么說定了。”賽琳娜立刻松手,“但你還是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虞清羽只好把和謝淮舟見面的事給她說了一遍。

聽完后,賽琳娜驚訝的捂住手:“所以他要離婚和你在一起了?”

虞清羽無語扶額:“再次聲明,他是單身,而且他今年才二十八歲。”

“二十八歲不小了。”賽琳娜換了個姿勢躺在她的床上,“如果在我們這里,一個男人二十八歲還不結婚,還沒女朋友,那么沒有哪個女孩會跟他約會——”

她倏地壓低聲音:“我們會懷疑他的的某些方面是否有問題。”

虞清羽攤開手:“事實上,他信佛的。”

賽琳娜長大了嘴巴:“他是個和尚?”

“嗯……”虞清羽忍不住笑,“大概吧。”

緊接著賽琳娜就用她對中國文化匱乏的了解對虞清羽進行了一整個大勸規。

到后來虞清羽都睡著了,賽琳娜還在喋喋不休。

第二天上午虞清羽沒課,卻被手機鈴聲給吵醒。

她本以為會是謝淮舟打來的,不想接起,卻是段汐月的聲音傳過來:“虞小姐,一起喝個咖啡怎么樣?”

虞清羽猛地睜開眼睛。

見她臉色嚴肅的答應,賽琳娜也撐著困意起來:“怎么了?”

虞清羽一把拉開衣柜:“情敵來宣戰了。”

賽琳娜立馬像打了雞血似的比她更興奮:“讓我來,我給你化個艷壓群芳的妝!”

虞清羽想了想她平時的妝容,委婉開口:“她的級別還沒有到需要你上場的地步。”

賽琳娜又躺了回去:“那她太菜了,祝你凱旋歸來。”

段汐月和虞清羽約在下午。

想來肯定是那個時間謝淮舟在忙,而虞清羽都能想象到段汐月要和自己說什么。

無非就是“你配不上淮舟”,“你還是離開他吧。”諸如此類的話。

虞清羽瞇了瞇眼,換上吊帶上衣和熱辣短褲出了門。

然后走進巷子角的那家紋身店。

她翻出一張照片遞給紋身師:“就照這個紋。”

第38章

虞清羽按時來到和段汐月約好的那家咖啡店。

推開門進去,果然不見謝淮舟的身影。

她坐在段汐月的對面,先跟店員要了一杯卡布奇諾,才看向段汐月。

段汐月抿了一口杯中的冰美式,淡淡微笑:“淮舟就不喜歡吃這些甜的東西。”

這就開戰了?

虞清羽瞇起眼笑了笑:“所以他比較喜歡親我。”

這句話是假的,謝淮舟根本沒主動親過她,除了上一次穿越她紋了那朵蓮花之后。

段汐月的表情稍稍凝固。

她繼續說:“你知道他昨晚去電影院接我了嗎?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我和他就在車里親的……唔,親的我嘴都麻了。”

虞清羽說著,狀似無意的抬手擦了下嘴唇。

這句話也是假的,昨晚她和謝淮舟什么都沒發生,謝淮舟后來給她送回了宿舍。

不過她得承認,在謝淮舟說出那句“不會”時,她真有點沖動想上去強吻一下謝淮舟。

段汐月握著咖啡杯的手攥緊,看起來正在竭力維持著自己的淑女形象。

虞清羽覺得這樣真挺累的,如果段汐月能一拍桌子說自己就是喜歡謝淮舟,她還會欣賞她一點。

正好店員端來卡布奇諾,虞清羽喝了一口,輕皺起眉頭:“果然加了糖加了奶還是苦,這東西就和人一樣,再怎么裝,也改變不了骨子里的東西。”

她意有所指,段汐月不是聽不出來,險些就要維持不住自己的淡定。

她深吸了口氣放下咖啡杯,抬眼看向虞清羽:“虞小姐,恕我直言,其實你根本配不上淮舟,你的眼界,格局,性格,都和淮舟相差太多,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你想說他需要的是你這樣的人?”虞清羽打斷她,意味不明的笑笑,“那也恕我直言,你覺得三年前謝家沒有解除婚約是因為什么?不會是因為我逃婚后還死纏爛打吧?”

“那就很遺憾了,事實上是謝淮舟不愿意解除婚約,他讓我給他個機會呢。”

眼看著段汐月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虞清羽心情愉悅不少。

覬覦別人的東西,這就是她的不對了。

段汐月又深吸了口氣:“虞小姐,你何苦這樣自欺欺人呢?淮舟他是修禪之人,他注定不會歸于紅塵,他更需要一個能幫助他的人。”

虞清羽哂笑一聲:“自欺欺人這個詞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段小姐,我覺得你對自己太有自信了,是誰讓你覺得你更能配得上謝淮舟?”

段汐月有點坐不住了:“謝伯父謝伯母很喜歡我。”

“那你嫁給他爸媽去唄。”虞清羽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套?段小姐你挺迂腐啊,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裹了小腳?”

“你!”段汐月猛地站起身來,“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要告訴淮舟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虞清羽抱起雙臂靠在椅背上:“我和你不一樣,我不喜歡裝模作樣,所以謝淮舟比你更清楚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段汐月皺起眉:“你什么意思?”

虞清羽笑笑不說話,然后翻過了扣在桌面上的手機——

亮起的屏幕上,正顯示著和謝淮舟的通話。

第39章

段汐月的臉色瞬間煞白。

虞清羽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我說了,段小姐,我從來不喜歡裝模作樣,我是什么樣的人,表現出來的就是什么樣的人。”

“如果你今天可以直接跟我說你喜歡謝淮舟,我還會比較欣賞你,可惜……我對端架子的人一向沒什么好感——噢,謝淮舟不算,他本來就是個傳統迂腐的人。”

段汐月氣到手都在發抖,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正在通話的手機,心臟快從胸口跳出來,滿腦子都是該怎么和謝淮舟解釋。

但不管怎么想,她都沒有辯解的余地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虞清羽居然會這樣做!

虞清羽拿起手機,打開了揚聲器:“愚蠢的女人才會靠自己的手去解決情敵,謝淮舟,你說怎么辦吧?你身邊有一個覬覦你的美女秘書,我很沒有安全感呢。”

謝淮舟低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段汐月,從明天開始我會把你調到三十三樓的金融部,你接受嗎?”

這簡直就是公開折辱。

段汐月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沒有說話。

虞清羽看了她一眼:“或者你更喜歡自己辭職?”

“我接受!”段汐月咬牙切齒,“我接受。”

“那就這樣。”虞清羽收回視線,關掉揚聲器將手機貼到耳邊,“你來接我?行啊,那我就在咖啡店等你……晚上吃什么?我不知道……你會做飯嗎?”

段汐月看著她旁若無人和自己喜歡的男人聊天,心里的嫉妒都要冒出來了。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自以為會大獲全勝的戰爭還沒開始就已經被宣告結束。

但段汐月還是不肯相信謝淮舟喜歡虞清羽。

哪怕是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任何一個她欣賞的千金也好。

為什么偏偏是虞清羽?她哪里都配不上他!

她憤憤不平的想著,虞清羽在這時抬眼看她:“你還站在這兒干嘛?哦對,謝淮舟讓你自己買機票回國,費用公司報銷。”

段汐月再也待不下去一秒,拎起包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她走到虞清羽的身后時,她突然瞥見什么,狠狠頓在原地。

只見虞清羽裸露的背上綻放著一大朵血紅的蓮花。

段汐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質問:“你紋的什么?!”

虞清羽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管你什么事?”

段汐月胸腔起伏:“你這是在玷污他的念!玷污他的修禪!”

虞清羽掛斷和謝淮舟的電話,扯回自己的手腕,站起來笑笑:“那又怎么樣?我就是要玷污,你能把我怎么樣?”

段汐月指著她的手都氣的發顫:“虞清羽,你絕對會遭報應的。”

“我拭目以待。”虞清羽無所謂的笑笑。

段汐月憤然離去,腳下的高跟鞋都像是要給地面砸出一個個洞一樣。

虞清羽坐回去,重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不行,這玩意兒還是太苦了。

她召來店員,問:“你們家有果汁嗎?”

店員:“……”

店員:“有的,您需要哪一種?”

第40章

謝淮舟最后是在街道盡頭的一家酒吧里找到虞清羽的。

因為她覺得咖啡店里的果汁實在太難喝了,還不如小麥果汁,就找去了這家酒吧。

喝著喝著就換成了威士忌。

找到她時,她幾乎喝完了一整瓶威士忌,正跟著酒吧里跳舞的人起哄。

謝淮舟無奈地上前將她人群里拉出來,按著坐在吧臺的椅子上:“虞清羽,你還好嗎?”

虞清羽雙眼迷離,兩只手在他的臉上亂摸:“哎呀,謝淮舟,你終于來啦……你剛才問什么?噢,我很好,非常好呀。”

她的意思是已經喝醉了,馬上就要吐了。

謝淮舟輕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別亂動,我帶你回去。”

虞清羽手舞足蹈:“你要帶我去哪里?酒店嗎?我們要睡覺嗎?”

謝淮舟再沒有手能捂住她的嘴,唯獨慶幸這是在國外,沒幾個人能聽懂她說的話,不然他十分鐘后估計就被警察帶走了。

他加快腳步,帶著虞清羽上了車。

駕駛位的南霪從后視鏡里看向謝淮舟:“謝總,咱們現在去哪兒?”

謝淮舟看了一眼已經不省人事的虞清羽:“回酒店吧。”

“好的。”

南霪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表情有任何變化,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好奇。

半晌,他告訴自己窺探老板的私事是大忌。

很快到酒店門口,謝淮舟先下車,又抱著虞清羽上了電梯。

此時虞清羽已經睡了過去,眼睛閉著,整個人乖乖的,看上去就像一直吃飽了睡過去的小貓。

謝淮舟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的臉看,直到電梯停在樓層,他才回過神來。

回到房間,他把她輕手輕腳放在床上,生怕把她吵醒。

給她蓋好被子后,他才轉身走進浴室洗澡。

然而洗澡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還是全都是虞清羽的臉。

謝淮舟發現自己的情緒第一次不受控制了。

他的呼吸漸漸發粗,身上也莫名越來越熱。

他毫不猶豫,將水閥撥去冷水那一面。

就在這時,身后倏地響起推拉門的聲音。

謝淮舟下意識轉過身,只見虞清羽軟綿綿地靠在門口,炙熱的視線在他全身上下游走,而后她嘴角上揚:“怎么洗澡不叫上我?”

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唯一靠本能做出的反應是把水閥調回了熱水。

而話音未落,虞清羽就赤腳踩在她瓷磚上的水里。

她本就重心不穩,這一踩腳下當即一滑,整個人就要往前摔去。

謝淮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被她撲了個滿懷。

柔軟的觸感讓他身上某一處更加發燙。

謝淮舟咽了下喉嚨,聲音有些發?。?ldquo;虞清羽,你別鬧,快起來。”

虞清羽非但不起來,還在他懷里扭了扭:“不嘛……我要和你一起洗。”

謝淮舟當即覺得有什么情緒就要壓不住。

他剛想說話,一垂眼,卻看見虞清羽裸露在空氣里的背上那朵血紅的蓮花。

他呼吸一滯,覺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不然為什么會有些頭暈?

謝淮舟用盡最后一點自制力克制著自己的欲望:“虞清羽,你……背上是什么?”

虞清羽軟糯笑著抬頭:“是蓮花,你喜歡的蓮花。”

謝淮舟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干得冒煙了:“為什么要紋?”

“因為……”虞清羽媚眼如絲,“我要成為你的念。”

第41章

虞清羽整個人是被丟到床上的。

她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么,謝淮舟就壓了上來,遮擋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

盡管謝淮舟已經在克制,可他的呼吸還是明顯的發沉了。

他緊緊望著她的眼睛,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耳側:“虞清羽,看著我,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虞清羽眨了眨眼,唇角上揚:“是謝淮舟。”

尾音被謝淮舟給吞了進去。

謝身的溫度在纏綿的動作里一點點上升。

虞清羽被壓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推了推謝淮舟裸露的胸膛:“熱……”

謝淮舟卻反而緊緊摟住她的腰,將她更近的貼著自己。

“等會兒就不熱了。”

復而重新吻住。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聲。

謝淮舟的掌心順著她的腰線滑上她的脊背。

因為沒紋多久,還能摸到皮膚上明顯的紋路。

他閉著眼沉浸的吻著她,腦海里還能勾勒出那朵蓮花的模樣。

謝淮舟低低喘著氣,輕輕咬了一下虞清羽的耳垂:“虞清羽,你贏了。”

他的念在這一刻徹底潰散。

約束了他二十八年的戒律在虞清羽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凈。

謝淮舟什么都記不起來了,他只知道自己還想要更多。

他想要虞清羽真正成為自己的妻子,他想要虞清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三年前虞清羽曾說要成為他的念,要他以她為約束。

三年后,謝淮舟的心中再沒有從前的念,只剩下虞清羽這個人。

他滾燙的掌心開始在她全身上下的皮膚上游走。

虞清羽從唇齒間溢出的每一聲嗚咽都讓謝淮舟的血更熱。

最后一件衣物被褪去時,虞清羽被屋子里的冷氣給激得一瞬酒醒。

她怔怔地望著完全像變了一個人的謝淮舟,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了,好像完全被謝淮舟給操控。

“謝淮舟……你沒喝酒對吧?”

謝淮舟從她的身前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眼像是要把她吸進去:“我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

虞清羽捏緊手指:“那你的修禪……”

“我還俗了。”他打斷她的話,十指霸道地插入她的指間,“你就是我的念。”

“虞清羽,你愿意……嫁給我嗎?”

虞清羽呼吸停滯,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她不敢相信,可是不能不相信。

因為她從來沒見過謝淮舟的這幅模樣。

她不回答,謝淮舟也沒有繼續動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兩人 就這樣四目相對,可謝身的旖旎氣氛不減反強。

虞清羽張了張嘴:“我……”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謝淮舟皺起眉,看了眼來電號碼,然后拿過來遞給虞清羽:“你的。”

是林璟柏打來的。

虞清羽快速接起電話:“如果你沒有很重要的事,我發誓,林璟柏,我一定會飛回去殺了你。”

林璟柏頓了一下,隨即沒心沒肺的笑起來:“虞清羽,我要結婚了。”

半分鐘后,房間里響起虞清羽震驚的叫聲:“你說什么?!”

第42章

虞清羽怎么也沒想到林璟柏會比自己早結婚。

明明上一次穿越的時候,三十二歲的林璟柏還是孤身一人。

他從哪里突然搞出來一個結婚對象?

此時,虞清羽坐在回國的飛機上,百思不得其解。

謝淮舟坐在她身邊已然睡去。

因為林璟柏的那通電話,他最后沒能繼續動作下去,只能去沖了一個冷水澡。

事實證明,某些方面沒有得到滿足的男人很容易疲累。

虞清羽淡笑著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自己中指上的鉆戒。

那是謝淮舟執著要給她帶上的,當時考慮到他眼底隱隱的不滿,虞清羽害怕真的給他憋壞了,只能答應。

但不能不承認,她其實是開心的。

她偷偷打開手機的錄音,想重溫一下謝淮舟在床上跟她說的話。

可按下播放鍵,耳機里卻沒有傳來聲音。

虞清羽皺起眉,懷疑是不是耳機壞了。

這時,謝淮舟突然摘下自己的耳機遞給了她:“你藍牙連到我這里了。”

耳機里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我還俗了……你就是我的念。】

“……”虞清羽干笑了兩聲,非常迅速的關掉了錄音。

謝淮舟睜開眼睛偏頭看她:“所以你根本就沒醉。”

虞清羽立刻坐直身子:“我發誓真的不是,我也是后來才發現不小心打開了錄音的。”

不偏不倚正好錄到這幾句。

這是命運,不是人為。

謝淮舟卻輕輕笑起來:“沒關系,如果你喜歡聽,我以后可以經常說給你聽。”

片刻,她猶豫開口:“你真的是謝淮舟?我懷疑你被誰給奪舍了。”

這是謝淮舟會說出來的話?

“說吧。”虞清羽舉起拇指和食指抵在他的太陽穴上,“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報了什么情話培訓班?”

謝淮舟笑著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我只是說的真心話。”

林璟柏的女朋友不出意料的,也是他在酒吧里認識的。

兩人一拍即合,當晚去了酒店。

然而等林璟柏第二天醒來時,女生卻已經不見,還在床頭給他留下了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林璟柏和虞清羽說起這件事時,憤怒的臉都快紅了。

林璟柏從沒受過這樣的恥辱,以前都是他提前離開,并給別人留錢的。

于是這個女人從此在他心里生了根,他就連做夢都在想如果有一天再遇見她,該怎么狠狠地報復她。

這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再次相遇是在圈子里的商業聚會。

林璟柏那時候才知道那個睡了他之后給他錢的人是孟家的千金孟霏斐。

他帶著虛假的笑容上前敬酒,卻沒想到孟霏斐根本不記得他。

不僅如此,她還向林璟柏發出了第二次邀請。

林璟柏起誓絕對要好好報復她,決定忍了這一時來日方長。

卻不想報著報著,他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人家。

虞清羽聽完這個故事,唏噓了好一陣。

最后拍了拍林璟柏的肩膀:“是你活該。”

婚禮舉行的很盛大,最后拋花球的時候,花球落在了虞清羽的手里。

眾人的視線曖昧的在她和謝淮舟之間來回打量。

有人起哄問:“虞大小姐,你和謝總什么時候舉辦婚禮啊?”

虞清羽用花球擋住臉,卻聽耳邊響起謝淮舟的聲音。

“聽她的。”

第43章

虞清羽和謝淮舟的婚禮在一年后的十月舉行。

那時她結束了自己的學業從英國歸來,在機場離別的時候,賽琳娜抱著她的腰不舍的哭了好久。

值得一提的是,這時的她已經和丹尼在一起了。

虞清羽眼看著她的鼻涕要落在自己的裙子上,立馬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拉起來:“親愛的,雖然我真的很不想破壞你的情緒,但是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會邀請你和丹尼來參加的。”

“也就是說,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賽琳娜吸了吸鼻子:“和那個離了婚的中年男人嗎?”

站在一邊的謝淮舟投來淡涼的視線。

虞清羽背脊一涼,連忙捂住她的嘴并且小聲威脅:“再亂說,你到時候來回的機票就自己報銷。”

賽琳娜立刻緘默不語。

四年前謝淮舟暫?;槎Y的時候,本以為很快就能繼續舉行,所以婚禮場地的布置就沒有動。

反正也是謝氏產業的地皮。

沒想到這一擱置就是四年,所有的裝飾都不可避免的開始發黃。

所以所有東西都得重來。

虞清羽本以為這一籌辦又要多等幾個月,卻不想謝淮舟帶她去了另一個場地。

推開禮堂的大門,竟然又是一個嶄新的婚禮現場。

而在場地中央,一件華麗的婚紗立在其中。

婚紗采用了抹胸樣式,腰身收緊,又大又長的裙擺上鑲滿了鉆石。

虞清羽看見后愣了很久,而后指著那件婚紗看向謝淮舟:“你設計這么長的裙擺,是為了我再次逃婚嗎?”

謝淮舟緊緊攬住她的腰:“你還想再一次?”

虞清羽立馬慫了:“不不不。”

婚禮舉辦的很順利。

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虞年肅。

為了不讓四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他這次喊了比上次多四倍的保鏢守在禮堂外。

婚禮開始之前,他特意交代,只要虞清羽有逃婚的意圖,就立刻把她按住。

虞清羽對此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然后謝淮舟在旁邊蓋了一下她的眼睛:“這個習慣不好,以后不要做了。”

對此,虞清羽同樣不屑一顧。

一年后,虞清羽和謝淮舟的女兒出生了。

謝淮舟毫不意外的給她取名謝婂。

虞清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并威脅他如果非要取這個名字,她就離婚。

最后給女兒取名謝楽芽,小名樂樂。

什么謝婂,一聽就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像她。

又一年過去,謝楽芽舉辦謝歲抓鬮宴。

她在直徑五米長的圓桌上數不清的物件中,非常堅定的選擇了虞清羽偷偷擺上去的機車玩具。

虞清羽差點“遺憾”的哭出來。

謝淮舟在一邊淡淡打斷她:“別裝,你很開心。”

虞清羽吐吐舌頭,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淚,不裝了。

日子在一天天平淡卻幸福的生活中度過。

然后就在快到兩人結婚八謝年的時候,虞清羽卻天天悶悶不樂。

原因無他,只有一個,上一次穿越的時候她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和謝淮舟鬧離婚的。

雖然說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偏離了最初的軌道,但她還是不受控制的擔憂起來。

謝淮舟幾次探尋原因都沒得到答案。

最后他用實際行動消除了虞清羽的擔憂——

這天早晨,衛生間里爆發出她的一聲尖叫:“謝淮舟,我要殺了你!”

聲音傳到一樓,正在吃早餐的謝楽芽從盤子里抬起滿是沙拉醬的小臉:“爸爸,媽媽怎么了?”

謝淮舟教導過她很多次要有禮儀,但謝楽芽的性格還是無法避免的隨了虞清羽。

他淡定的擦去她臉上的污漬:“沒事兒,你很快就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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