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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當我再次看到我姐的尸體時，她身上才換的裙子已經被扯爛了。

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怕我爸又沖進來給我一頓毒打，沒人給我姐收尸。

我哽咽著，小心翼翼的擦干凈我姐身上的污穢，然后給她重新換上了一條長裙。

做完這些后，我想起了我姐窗臺上的花瓶。

我姐很喜歡花，三天兩頭地就會去后山摘一大束野花回來放到花瓶里。

可窗臺的花瓶里面，竟然還是好幾天前摘的野花，花朵都快枯萎了。

我明明記得，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姐才去了一趟后山。

難道是沒有遇到喜歡的花?

沒多想，擦掉臉上的眼淚后，我便艱難地拖著我姐的尸體往后山走。

村子里的人都不打獵，所以后山的動物很多，什么蛇、兔、黃鼠狼都有。

奇怪的是，我拖著我姐的尸體進入后山后，竟然沒有看到一只動物，就連往日夏天叫得最大聲的蟬此時也沒有看到一只。

我忍不住加快腳步，將我姐的尸體拖到了埋我媽的地方。

在我媽的墳前，我一邊哭，一邊用帶來的鐮刀除掉我媽墳上的雜草。

又在旁邊給我姐挖坑。

看著土一點一點蓋住了我姐姣好的容貌，我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我知道，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像我媽和我姐這樣愛我的人了。

走之前，我給我姐摘了一束她最喜歡的花，然后一步三回頭地朝村子走去。

在我最后一次回頭時，我看到我姐的墳前多了一只黃皮子。

可等我定睛又看過去時，那只黃皮子又不見了。

四周靜悄悄的，連聲鳥叫都沒有。

我突然有些害怕，不敢再回頭，加快腳步地回了家。

家里，我爸正在和村里的劉大壯喝酒吃肉。

劉大壯是我爸穿一個開襠褲長大的兄弟。

劉大壯家跟我家很像，也有兩個女兒，大的比我姐大兩歲，已經接了兩年的客了，小的比我小一歲，現在偶爾會在農田里幫忙干活。

到家后，我便看到我爸臉色通紅，好哥倆似的和劉大壯手搭著手。

兩人喝著那三個老光棍給的錢買的酒，好不快活。

「不是我說你，你那閨女才第一天，你給她安排那么多干什么?」

說到我姐，劉大壯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些可惜。

他還想過幾天也來試試呢!

「還不是因為她們媽都死了三年，我錢都要花完了!」

我爸煩躁地悶了口酒。

才剛賺了一天的錢，人就死了，他煩得很。

見我爸臉色不太好，我小心翼翼將手中的鋤頭和鐮刀放回墻角后，便打算彎腰溜進屋子。

偏偏這個時候，劉大壯的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問我爸：

「你家二丫好像今年才滿十三歲吧?」

「嗯?！?/p>

我爸喝了一口酒，沒看我。

劉大壯又說：

「十三歲這個年紀說小雖然不小，但說大也不大，要不，你去祠堂問問?」

去祠堂問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劉大壯這句話說完了后，我爸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他沒有說話，但卻一直盯著我的后背，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心頭一顫，不敢再停留，匆匆地回了屋子。